看眉宇之间,她似乎心事陈杂,有些兴致寥寥,眼底乌青,正眼瞧了她一下,又很快收回。
埃洛伊斯去了,只恭敬站着,并不坐。
与安东尼先生嘴里的好话相比,坎宁太太真实的态度并没有那么亲热。
丽塔上下打量埃洛伊斯,看着她模样是顺眼的,就连嘴角都没掀一下,直接问了她的话。
例如,家住哪里,结婚了没有,今年几岁,姓什么,是哪里的人。
埃洛伊斯有过预设,她一一答了,那坎宁太太也不见多波动,只点点头。
丽塔递出一封推荐信,说道:“我已经打过了招呼,你明日过去,找女管事露丝,报了名字就成。”
坎宁太太看起来心不在焉,欲言又止,只不停拔弄手中的银怀表。
埃洛伊斯知道她不宜久留,就点头,原路离开了这儿。
埃洛伊斯离开了这儿,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坎宁太太,也并没有告诉她什么有用的。
她并没有表达,或者暗示她任何关于两个哥哥的事儿,只是偶尔露出複杂地神色。
那么埃洛伊斯也就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她回了家里,倒头就重新睡下。
傍晚,露易丝新官上任第一日回家,一进卧室就瞧见埃洛伊斯累的酣睡正醒。
她平时干一天到晚的活儿也没这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埃洛伊斯在冷板凳上坐了近乎半天,又奔波,腰疼腿也酸,她醒时,舅妈正在叫吃饭。
晚餐是卷心菜炖蛋,配的面包,埃洛伊斯用的香,但看露易丝,明明今日开始做官,不用扫屋子了,那脸上却一丝的笑意也没有。
埃洛伊斯多有好奇,“你这是怎么了?工作办的不好?愁眉苦脸的。”
露易丝摇头,面带感叹:“今天我帮着统计库存,遇到从前在一处玩耍的那几个,她们现在都不理我了。”
说伤心,她并不多伤心,毕竟本来关系没多近,只是难免有些猝不及防。
埃洛伊斯没说话,在交友这方面,她十分的谨慎,只笑道:“等你站住脚,朋友就自然都来认你了,说不定,还会多出许多新的。”
露易丝听罢,撇了撇嘴,开始用餐,拉着埃洛伊斯,硬是谈心到深夜才睡下。
于是,第二日清晨二人起的比往常晚了
会儿。
衣裳散乱一床,露易丝与埃洛伊斯两个人挤在卧室里慌乱穿戴。
“你瞧见我的衬裙没?”
“在这儿!”
“我的袜子呢?露易丝!你坐着它了。”
埃洛伊斯将露易丝赶走,拿起袜子套上,又忙着穿衣,穿鞋。
姐妹二人收拾好了,与舅妈一起出门儿,各自乘车,往上班的地方去。
今日,一场细小的雨混杂着微量的冰霜压在路面儿上,积成小水潭,倒影是街衢里的灰白色建筑。
埃洛伊斯单手扶着帽子,踩水踏过街角,激起一小片涟漪。
霍德华裁缝店内,灯光燃起几盏,里头已经有人在擦拭柜台上那几乎没有的灰尘,影影绰绰。
一层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挂上了正在营业的牌子。
埃洛伊斯深吸一口气。
她缓下步伐,走过去,因为没看见侧门在哪,就跺跺脚上的湿漉漉的水珠,走进大门。
目光穿梭在屋内,略过几个正在工作的杂工,她与柜台后一个穿着深蓝色裙子的中年金妇人对视上。
看起来,像是这里的管事,于是埃洛伊斯朝她走去。
金妇人穿着体面套裙,暗色条纹宽,精致合体,但又比莫里森太太更赶时髦,方领,喇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