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溟念头一转:“他认为他能够单凭那些兵马平了烈国?”
“那倒不是。他只是有一笔交易要与太子殿下谈。”
晴容的神色完全不见方才的泫然,而是一个干练的女子。
清雅觉得站得有些久,腿有些肿胀。眼前的这两人都不是她平日里所见的那个样子。不过她不感到惊讶,这皇宫里,有多少事情是明着进行的。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却发现,这花园中间实在是很好。别人决计不会想到他们在这里会说什么秘密。
“你如何得知这些消息?本宫如何相信你?”
寒溟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如果真是这样,那来人,是友的可能性应该大于敌。
晴容笑了笑:“既然太子知晓我的身份,也应该明白,也必定有人与我同样的使命。”
寒溟却是不说什么了,半晌他说道:“这个消息,实在不怎么值得去冒险。”
“我倒认为很值得。与廉将军交易,总好过与大月那个过河拆桥的皇帝的盟约强。”
晴容的吐字清晰无比。
清雅这才明白她要让自己站在这里听的用意。被寒溟握着的手上,两人都出了细密的汗,手心粘粘的。她抬起头看着晴容,却见她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清雅心下有些恼怒,却只能这样静静得站在那里。
寒溟不再说话了,思索着什么。就在晴容以为他快要忘记这是场交易想提醒他一下的时候,他突然说了句:“如他本意就要与本宫合作,这消息有何用?”
晴容眼里闪过一丝赞叹:“因为烈国,目前太子只是太子。”
寒溟轻轻笑了。他看了看晴容,有些嘲讽得说道:“没想到啊。七日内会有人接洽,而另一个条件,你到时会知道。”
说到这里,他携了清雅的手,也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清雅的手握着的他的手,温暖源源不断得传了过来。她不知道身边的人知道她的过去多少,却知道,她的平静日子,即将到头了。
晴容看着两人的背影,看得有些痴了,嘴里喃喃得道:“真的还能够看他一眼吗?”
她的眼睛,仿佛被这两人刺痛了般,也掉转了头,头也不回得走掉了。
适才还热闹的花园,此时又只剩下了蜂儿蝶儿的嬉戏,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
清雅回到了东宫,一走进厅内,便感到眼前的视线暗了一些,一阵清凉的感觉袭来,在太阳下被晒得有些懵的思绪此时慢慢得回复了清明。
没让宫女们跟上,寒溟和清雅直接回了房里。他将清雅扶到了榻上坐着,自己弯下腰去给她除去鞋子。
清雅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莫不是滋味。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要走开的趋势。
“怎么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
清雅被他这一问,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怎么开口都不合适。半晌,她垂下了眼帘,轻轻问道:“爷没有什么话要问妾身的吗?”
寒溟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痛楚。他想问,他发疯一样得想问,可是那是她抹不掉的过去,再去纠缠有何意义。他承认他嫉妒,但是他看到清雅的改变,看到清雅为她和自己的孩子而高兴着,他的心,终于感到了一丝甜蜜。可是现在的她,从园子里出来就脸色一直苍白,他不忍心再多说些什么。半晌,他说道:“还难受吗?”
清雅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听到这句话,她有些诧异,转而反应过来是问自己。她的心一阵温暖:“园子里站得太久,腿有些肿胀,现下好多了。”
寒溟点点头。清雅不想气氛就这么冷下去,她突然问道:“爷,您为何会答应这样的一个交易。”
“因为突然很想要一样东西。”
寒溟轻描淡写,看了看她,伸手将她的手捧到了自己的嘴前,轻轻吻了下,一侧身,坐在了清雅的旁边,看着她认真得说道:“你道她为什么会想出宫去吗?”
清雅思索了片刻,想到晴容眼里那阵决然的泫然,突然心上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寒溟,有些不敢相信。
寒溟却突然揽过了她,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得说着:“你要怎么阻止,一只飞蛾去扑火?失去利用价值,估计她才是最悲哀的。”
清雅想起了她问自己是否愿意她留在寒溟身边,是不是自己也为了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狠狠得推上了一把?
过几日就是皇帝的寿辰,虽然不是整寿,也是忙了好些天,才算妥当。而清雅是第一个没事的。由于她有了喜,皇后娘娘吩咐免了她的定省,自己还经常过来看她。清雅对她,也慢慢得亲近了不少,不过她们都避开了那些敏感的话题。
那日晴容的事情,让清雅想了良久。后来,她无奈得发现,即使,她能留下来,就真的甘心吗?或许这是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吧。清雅苦笑道,自己也是如此得不堪呢。
只是那日以后,寒溟对她,却是更加的体贴。她偶尔看着他的背影,也忍不住微微叹息,心里也是酸酸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舍弃了,可是,心里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次,张姑姑看着她,轻轻说了句:“有身子的人,不宜心思过重。”
她才猛得反应过来。连张姑姑都发现了,那寒溟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而她,究竟在别扭什么呢?
如此一想,心情却是好了许多。她慢慢领悟到,或许,自己以前身子那么虚,确是跟自己的心思过重有关。抛开了这些,她觉得,日子也如流水一样,丁冬作响,平静安详得流淌了过去。
转眼就到了寿筵这日,清雅早起就觉得身上有些懒懒的,照了照镜子,觉得脸色有些白,刚拿起胭脂,从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那胭脂盒子一个不稳,就骨碌得从她身上滚了下去,顿时,她身上的白衣裳还有地面,都是嫣红一片,还有浓浓的香气。
寒溟眉心皱了皱,扬了扬眉,小心得架起了她的胳膊,将她扶着站了起来,问道:“有没有碰到哪里?”
清雅摇摇头,低头一看,只见这衣裳已经没法再穿了。她的绣鞋踩过了那些红色的胭脂,也留下了几个淡淡的红色印子。寒溟有些不放心得看着她:“脸色这么白,要不今日我帮你辞了去。”
“不要。”
清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寒溟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疑问,清雅只是摇摇头:“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