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溟一步跨上去扭住了晴容的胳膊,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红着眼睛高高举起手,怒视着她,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他将她往旁边一甩,背对着她。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女子。
“晴容,你在干什么!”
皇后的声音充满了责备。
清雅呆呆得在那里,脸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脑子里有些清醒。她为什么在这里,她在这里干什么?她一下子瘫坐在地,原来,自己一直这样活着,以为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就真的可以淡了。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累,为什么。
晴容撑起了身子,被寒溟大力捏过的左臂有些打颤,她看着皇后,一字一句得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怎么可以是她?”
她的声音到最后变成了呜咽,可是,眼里却干干的。
贤妃站了起来,出去吩咐人打了些水来,拿了些消肿的药。关上了门,回过身子,她拿着那药膏,走了回来,蹲下来,给清雅的脸上一点一点得擦着。
清雅看着她,闻着她身上似曾相似的味道。突然一阵疲软,她想立刻就扑到这怀抱里,静静睡一觉。可是眼前的人,不是娘亲。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自己的意识完全清醒。
皇后看着晴容,阴沉着脸,说道:“你一个字一个字得说出来。若再有隐瞒,本宫绝不轻饶!”
她的声音,仿佛一道冷风,刮过了晴容的耳边。
晴容却笑了起来,眼带讥诮得看着她:“既然我已经决定进来,就不会想着活着出去。你饶不饶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寒溟的手攥得紧紧的,这女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强忍住没有回头揍他,他一拳打在了一张椅子上,那椅子散了架。
晴容见他如此,突然笑开了:“你以为我卑贱,我不过是一个舞姬。那她呢?她的生母,不过是侯家的丫鬟。连我都比不上。”
清雅的眼睛立刻盯住了晴容,那里面充满了震惊。丫鬟?自己的娘亲是丫鬟?
一双手轻轻将她的脸转了回来,仍然细细得给她红肿的地方上着药:“别动,这肿不快点消吃苦头的是自己。”
“就凭借姿色被侯爷收为干女儿,赐婚出去。可是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半路上被人劫去,不知道和大月哪个人勾搭上了,有了你这么个孽种。”
晴容看着清雅,眼睛里全是蔑视。
正在给清雅上药的贤妃手顿了顿,待将最后一点抹完,她抬起头看着晴容:“你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她?当初若不是你的母亲,卿心怎么会遇到劫匪!”
她的眼里突然迸射出一道光来,仿佛要将晴容全身都烧透。
晴容在这样的目光底下,禁不住打了个颤,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顶回去:“你又知道什么?”
“我为什么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娘亲是我的堂妹,真狠哪。当初她用计想亲手毁掉她的亲妹妹,现在,你又想害死她妹妹的女儿!你们一家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贤妃伸手抄起了一个茶杯,就朝晴容掷去。
晴容一闪身,那茶杯碰到了一个椅子,停了下来,发出了咚的声音。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回过身来仍然不相信得说:“你胡说,她的娘亲明明是丫鬟!”
贤妃不再理她了,只是走到了皇后的面前,跪下,郑重得磕了一个头:“娘娘,臣妾有一个请求,希望您成全。”
“华妹妹,不必多礼。本宫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今日,这殿里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皇后站起身子,扶起了贤妃。这往日端庄的贤妃,从未向人求过什么。今日,若不是因为兹事体大,她也决不会求自己。
贤妃感激得看了她一眼:“臣妾多谢娘娘。”
她轻轻得推开皇后娘娘的手,转过身去,又走到清雅的身边,将她扶起来,凝视着她,摇了摇头:“真像啊。和卿心,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性子也像。”
清雅感到自己的手暖暖的,有一种温暖一直源源不断得传到自己的身上。她看着贤妃,只觉得心如此缱绻。
“我和卿心,菁菁,都是侯家的小姐。而她的娘亲蔷薇,是卿心的亲姐姐。我是蔷薇的堂姐,而菁菁,却是我们稍远一点的亲眷。我和菁菁经常往蔷薇家处走动。一次,见卿心被责打,却不分辩,忍不住上前去求了情。
“卿心在冬天跪了太久,整个人仿佛冻僵了。我和菁菁让她去沐浴过以后喝了些药换了身衣裳,才好了许多。却也从那时候开始,她到了冬天,就特别怕冷。”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清雅。清雅含着泪点点头:“娘亲几乎冬天都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