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外游北上缓缓前行的船上,庄重,华丽,昭示着船上的主人非富即贵。
大清早,一声女子惊叫打破平静:“大公子不见了,大公子不见了~~~”
之后船上的侍卫如同无头苍蝇到处找人,何时不见的,竟无人知道……
…………
长水县一个偏僻村落。
“咳,咳,咳……”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躺在病床上,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仿佛被病魔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唐宋时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给他刚喂完药的女儿,伸出手,握住道:“答应你大伯母吧,爹时日不多了。”
他想看着唯一的女儿成亲,否则他死后,守孝三年,女儿成了老姑娘,将来夫婿如何,他没见过,不更放心,亦会死不瞑目。
床边四方凳上,坐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五官标致柔和,细看眉目七分像她父亲,一双眼眸清澈明亮。
此时垂下眸子,看着父亲的手,察觉他的不安,将他的手反转过来,放到床上,开始把脉。都说久病成医,父亲从她八岁时就开始生病,好好停停,近几年才越来越严重。他们本就相依为命,她不想父亲这么快就弃她而去。
可脉象,脉象说明了一切,她突然不想逆了父亲,应道:“好,等大伯母来我就与她说。”
唐宋时松了心,看向床头挂着的画像,安静的,习惯的盯着看。
那是唐昭乐的母亲,唐宋时年轻时亲手画的丹青,就留了这一幅。
画上的女子温婉动人,端庄大方,从画上就能瞧出是个难得的美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唐昭乐在六岁时就失去了母亲。故而,她从小就肩负起照顾父亲起居的责任。
她依稀记得母亲教她生活的一点一滴,自从母亲走后,父亲一蹶不振,乡里教书也力不从心,忧思过度,郁结成疾,为了女儿,好好坏坏,熬到了现在。
唐昭乐将父亲的手放进被窝里,拿起药碗,起身朝着屋外走。
门一打开,冷风灌入,唐昭乐快关上门。
在关上之后,迅红了眼,放了药碗,就踩着白雪往外走,边走边哭。她怕自己的哭声叫父亲听到,吵着他休息。
白雪皑皑,大雪覆盖了屋檐,田地,和田间小路,这苍凉感,正适合她放声哭一场。
她的爹爹时日不多,她即将孤零零的生存于世,如何不叫她伤心难过。
她要叫爹瞑目,便是大伯母说的亲事,即便不如人意,也得应下。可想到那好高骛远的大伯母侄子,平日只会吹嘘的模样她就讨厌。
家中有田地,她若不嫁人,等她爹一去,因着家中无男丁,田地大伯,二伯便会分了去,她同样无法生存。
大梁律法,家中无男丁,可寻个人入赘,田地就还是她家的,可大伯二伯定然不会同意有人入赘,还有,入赘被人说软骨头,脊梁骨也挺不直,有骨气的也不会入赘,她这时间,哪里去寻个软骨头。
唐昭乐梨花带雨,思绪万千,走出了村头,村长家在村头,见着抹泪的唐昭乐叫住道:“昭乐,唐秀才身体好些了吗?”
唐昭乐见着拄拐杖的村长站在家门口,忙抹了泪,上前福了一礼,道:“村长爷爷,劳您记挂,爹爹好些了。”
“那就好,那就好,年后,可能正常教书啊?”
村里的孩子上十天休三天习以为常,可村里就这一个秀才,教的也好,实在少不了唐秀才。
唐昭乐弯起唇道:“爹爹身体不行,我可以帮着爹爹,村长爷爷放心。”
他爹手把手教她读书识字,学堂念的书她也是村里最多的,代课也有好几堂,有了经验,教孩子没问题,就是别嫌她是个女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