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噌瞪他一眼,佯作威胁他:“你要再以谢三郎为由折腾我,我就当真对他投怀送抱,也好教我在你这受的苦,有因可循。”
小船到岸,萧衍抱起她人,往岸上迈步,眼睛观察着她的眼神,沉声道:“借你十个胆,你去。”
沈蓁蓁对上他深邃的双眸,不由回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不论这外头的风气如何,她这贞节,必得好好给他守着。
是了,他再是恣意妄为的郎君,一门心思却比谁都坚定,傻傻等她多年,也算是个守身如玉的好郎君。
再说了,某些时候,他的手段虽使她受了些苦,得到的欢乐也是不可比拟的。
沈蓁蓁拍他心口一下,媚眼看他,“那你也别在我跟前总提谢三郎啊,分明对人介意,还偏偏提那么多次。我本来没想到他,都是被你一句一句给逼得不得不想的。”
待她嫁过去,一定要告诉他,谢三郎有个双胞幼妹,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萧衍呵一声,没说什么,放她在马背上后,将手搭在她的膝盖上,轻轻地揉了揉。
沈蓁蓁到底不是同谢穆一起离开的离宫。
不几日,离宫就生了一件大事,使得文帝避暑心情全无,决定提前结束行程,将文武百官全数带回了长安城,一众人一起浩浩荡荡地离开离宫。
这事事关嘉城长公主。
不知从何处流传出一个消息,说嘉城长公主死得蹊跷,分明是尤为健康的身子,却因孕期用了太医院的药后,日益体虚,太医院的补品实际只补给腹中胎儿与母体无关,而最终,嘉城长公主生第二胎时血崩而亡。
这事,是有人一步一步谋划而成的。
而谋划此事之人,也不是旁人,便是龙椅上那位。
消息一出,堪堪震惊四座。
嘉城长公主在生时不仅深得先帝太后宠爱,也很是得老臣们爱戴,听闻此消息,离宫的老臣们集中堆在了西宫安国公处,勤等着萧家人的主意。
萧衍本就知道,这乃是李耽与郑秀密会时说过的计划付诸实践了,也很是配合地表演起来,全然一副伤心欲绝、愤慨万分的模样,连吏部的值也不再去上,激动吵嚷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搞出的动静,与当初闯进御书房时不相上下。
一时之间,年少轻狂的萧世子仿佛重回了人间。
与众人对他的观感不同,沈蓁蓁并没觉得萧衍性子如何变化,毕竟,在她跟前,他一向就如此张狂嚣张。
只不过这几日,为了安慰他,她在床笫之间,牺牲的比往前多了不少就是了,予取予求,很是配合。
有句话说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小娘子如此多情贴心,萧世子在愤怒之外,意外地得了甜头,那副锁眉不展的“凄惨”
,便被他表现得愈淋漓尽致。
接下来,行事很是顺利。
彼时照料嘉城长公主的“可太医”
被找到,原是装成了西域神医潜进了太子宫中,与此同时,一个来自文帝的信物也现身于世。
人证、物证都有了。
并且,萧衍趁文帝那厢秘密出手之时,就将人、物扣留手中。
唯一没使他放心的,是他父亲安国公萧则,听到此事后大受打击,颓然至极,笔直傲挺的脊梁骨似乎都弯下了几寸。
萧衍本意是不愿将母亲的故去真相透露给他,但如今李耽来这么一招,便是他想瞒也再瞒不住,索性对安国公实话实说。
萧则双手牢牢握成拳头,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良久后才问萧衍:“你这样将计就计,是何目的?要我做什么?”
父亲肯配合他行动的意思,萧衍不会听不出来。
萧衍眼尾泛红,咬紧两腮,攥紧拳头,肉眼可见地身子跟着在颤抖。
好半天,他才摁下心头翻涌的怒意,起身朝安国公深作一揖,言简意赅:“带军围宫。”
萧则刷地站起身,第一反应便是拒绝,“这是谋反!”
萧衍道:“不,是投诚。”
萧则问他:“如何投诚?”
萧衍道:“他之所以对我千防万防,其中一点,便是萧氏有先帝赐给阿娘的那支兵,这……应该也是他害了阿娘的原因。这支队伍,我们留着并没用,大魏太平,四野清静,将士们日夜操练派不上用场,不如就献给他,以谋后局。”
萧则声音有些颤抖:“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