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神色也不断的变化,但最终却化作了一声沙哑的回答:
“家姐……家姐是地下党……”
说出这句话后,明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在沙上,费力的说出了四个字:
“罪有应得。”
“大!哥!”
明诚刷的一下站起,像一头暴怒的公牛一般,愤怒的看着明楼。
明楼没有去看明诚,而是轻轻的摇头说:“阿诚,你到旁边转转。”
明家兄弟的表现毛仁凤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兄弟俩既然是这幅表现,说明他们早就有所猜测。
他不禁对此行的目的更有信心了。
【安平啊安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终究是太年轻、太自负了!】
“毛主任,”
明楼再一次重新整理情绪后,坐正向毛仁凤道:“家姐落得如此下场,罪在地下党!若非地下党蛊惑,家姐又岂能落得如此下场?”
“请毛主任放心,明楼誓与地下党不两立!”
明楼摆出了一副尽量证明自己没有因为明镜之死而怪责己方的样子。
毛仁凤心知明楼误会了他的意思,便幽幽道:
“明区长,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地下党再怎么说,终究是接受党国领导的抗日力量。”
“八路军的办事处可就明目张胆的在曾家岩呢!”
“若是人人都像某人一样肆无忌惮的行事,那……国共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更何况令姐是地下党,但终究是受了蛊惑,连佛陀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令姐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毛仁凤说到最后完全是一副痛心疾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为抗战大局而呕心沥血的爱国人士。
明楼的情绪随着毛仁凤的话不断的起伏,但等毛仁凤说完后,明楼却飞快的收敛了情绪,并深深的看着毛仁凤。
毛仁凤明白明楼这时候是在判断自己的目的——判断他是不是特意过来试探的。
因此,毛仁凤用愤慨的口吻说道:
“明区长,实不相瞒,我是实在看不惯张安平这般独断专横的样子!”
“他以为他是谁?”
“国共正在联合抗日,他张安平屡次破坏抗日的民族统一阵线不说,还目无王法!携手一致对外之际,还肆意妄为!”
“戴老板护着他没错,但这不能是他胡作非为的理由!”
“这世间万事万物,大不过一个理字!”
明楼一副终于明白过来的样子,他在沉默一阵后,沉声说道:
“毛主任,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还要继续试探明某,明某奉陪!”
毛仁凤没想到明楼不按常理出牌,干笑一声后,他道:
“明区长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明区长难道不想报仇吗?”
“毛主任想做什么?”
“有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毛仁凤问道:
“明区长难道不想亲自报仇雪恨吗?”
明楼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毛仁凤——虽然他在军统的地位低于毛仁凤,但毕竟是在汪伪那边混到了副司长的实权职务,当他凝视的时候,毛仁凤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明……”
他刚开口,就被明楼蓄意打断:“毛主任,你能帮我报仇吗?”
听到明楼的问话,毛仁凤立刻回答:“报仇,当然是要自己亲力亲为,我们只会给明区长你提供一个机会!”
明楼陷入了思考,又是一阵沉默后,他说:
“好!我答应——想让我怎么做?”
“令姐之事明区长就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你只要继续获得张安平的信任即可——时机成熟,就是明区长你报仇雪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