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夏生第一次走进皇宫,因为五百年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看着建起来的。
但这却是夏生今世第一次入宫,所以秦小花选择了与他同行。
若是换一个人,一定会为此而感到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毕竟秦老爷子这些年连上朝都不去了,除非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节庆,比如祭天、典会、万寿节什么的,或者皇帝亲自召见,才会进一趟宫。
如今竟然亲自陪着夏生前去面圣,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天大的荣幸。
但夏生不这么认为,在听得秦小花此番提议之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也好。”
老爷子也并不觉得夏生有多么不识好歹,毕竟从年纪上来说,秦小花作为夏生的太爷爷都算小了,孙儿辈的小家伙任性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更何况,夏生还是故人之后呢。
便如那日在善堂之内两人所密谈的那般,如果夏生想要的话,整个善堂都可以给他,与之相比,陪他进趟宫,真的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但秦小花和夏生两个人可以这么想,别人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比如两人刚刚走到皇宫的大门前,便惊坏了守门的禁军。
好吧,从理论上来说,秦小花在朝中的官职是户部尚书,按律是不得私自进宫的,但这些常年在宫里面当差的禁军又不是傻子,哪里敢拦秦小花的尊驾?
不仅不会拦,而且当值的禁军统卫还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宫门口,恭恭敬敬地迎接秦尚书的大驾。
“不知是尚书大人前来,蔡荃有失远迎,还望尚书大人恕罪!”
秦小花乐呵呵地笑着,连连摆手道:“哈哈,不必多礼,老夫此番是陪着祭酒大人进宫面圣的,你先命人通报吧。”
蔡统卫不禁面露难色,苦笑着道:“尚书大人今日可真是来得有些不巧,陛下现在正在训导太子课业呢,恐怕得等上一会儿了。”
“噢?”
秦小花笑着拉过夏生来,对蔡荃哈哈一笑:“如此看来,老夫倒是觉得巧极了,你可知道这位大人是何许人等?”
蔡荃从未见过夏生,哪里认得,只能有些惶恐地对夏生行了一礼,摇摇头道:“恕下官眼拙。”
夏生倒是没让对方为难,当即掏出了入宫的令牌,笑着道:“我是夏生。”
蔡荃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满目的茫然:“敢为夏大人是……啊!”
下一刻,蔡荃猛地瞪大了双眼,无比震惊地喊道:“你就是陛下亲封太子太师,国子祭酒,夏生,夏大人?”
夏生轻轻耸了耸肩膀:“没错,正是我。”
在得到夏生的确认之后,蔡荃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开口道:“原来是夏大人尊驾,请恕下官先前怠慢了,只是下官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夏大人竟会如此……如此年轻……”
夏生倒是有些意外了,不禁笑问道:“看来你还真听说过我名字?”
闻言,蔡荃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将手中的刀柄向前送了两寸,应道:“我虽有官职在身,归属朝廷禁军,但不管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修行者!夏大人在秦家族比、书院生死台上的故事,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夏生哈哈一笑,倒是觉得这个蔡统卫真是个妙人,当即摇摇头,自谦道:“都是些华而不实的虚名而已,在我看来,倒是没有这太子太师和国子祭酒的官职来得重要。”
蔡荃目色微怔,当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了,赶紧顺着夏生的话干笑了两声;“嘿嘿,夏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秦小花深深地看了夏生一眼,这才对蔡荃开口道:“行了,别在这儿耍贫嘴了,你说陛下正在教导太子课业,这不正是夏大人该做的事情吗?所以老夫才说啊,今天这事儿还真是巧极了,你如实通报吧,我与夏大人在御书房中侯着就是了。”
秦小花话了,蔡荃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当即点头称是,又给几名手下的小兵交代了两声,便亲自前往东宫,向缙帝通报去了。
至于秦小花,则带着夏生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
不过在这一路上,夏生却不得不又一次叹了口气:“秦老爷子,您这走得也太慢了,等我们走到,估计陛下都得等急了,干脆我背你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