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当然不是裴旭,若是剑圣亲至,秦小花就算想拦,也拦不下来。
但这个人在裴家的地位同样极高,在修行界中的声望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他叫裴袁,是裴旭的嫡长孙!
因为父亲英年早逝,所以裴袁几乎是由裴旭亲手带大的,他如今的一身剑术均承袭自剑圣亲传,他在三十五岁的时候便已成就了剑皇巅峰境,十五年后已经是剑尊中境了。
可就在世人以为裴家一门将会诞生两名圣阶的时候,裴袁却突然从人们的视线中隐退了,他卸下了族中的一应职务,辞去了朝廷封给他的将军之位,就此游历人间,逍遥自在。
距今,已经过去了三十余载。
所以就连秦小花也没想到,裴元机的死,竟然会把这个老家伙给惊出来了。
与此同时,裴袁看向秦小花的目光中也满是惊诧。
他不是没过自己此行会遇到一些阻碍,但秦家老祖亲至,也实在太给面子了吧!
他分明能够从秦小花的身上,感受到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强大气息,如果说得更准确地说,裴袁一眼就看出来,自己不是秦小花的对手。
在认清这个令人无比沮丧的现实之后,裴袁的脑中仿佛突然划过了一道闪电。
他无比懊恼地一拍脑门,叹道:“大意了!”
秦小花慢条斯理地抬起了手中的黑玉短仗,开口道:“抱歉,此路不通。”
闻言,裴袁不禁在心中翻了八十八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应道:“花花啊,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没必要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吧?这要是一不小心打坏了路边的小树小草可怎么办?再说了,万一你一不小心打输了,掉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整个秦家的面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于裴袁如此厚颜无耻的态势,秦小花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而是一板一眼地宣示道:“夏生是我秦家贵客,任何想要对他不利者,便是与我秦家为敌!”
裴袁一撇嘴:“你看看,你看看,急眼了不是?我又没说真要把那夏家小子怎么样,此番前来,我就是跟他聊聊闲天儿,你担心个什么劲儿?那又不是你儿子!”
话音落下,秦小花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抹戾色,沉声道:“我儿子早就死了。”
裴袁顿时又一拍脑门,连声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抱歉抱歉,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啊,咱们要不然找个地方坐下来,和和气气地商量商量怎么样?”
秦小花丝毫不为其所动,轻轻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说你个老小子怎么脾气这么犟呢!谈判谈判,总是要谈了才行啊,那夏生确实是杀了元机没错吧?你说要是我裴家就这么算了,这让我爷爷的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难不成这事儿还真的让我爷爷他老人家亲自出马才行?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整座不句山都没了!”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裴家与春秋书院的关系吗?我当初可是与白丘那老小子一起喝过熊鞭酒,一起逛过花楼,一起睡过妖姬,一起闹过皇城禁苑的,这是什么,这是睡出来的感情,这是过命的交情!”
“既然今天是我来了,难道我还真能把春秋书院怎么样了?但有些事情,我裴家也有我们自己的底线!”
裴袁这劈头盖脸的一顿侃,若是换一个人,说不定还真会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但秦小花不会。
秦小花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话:“反正我不会让你上山的。”
这下子裴袁顿时被噎了个够呛,但他仍旧没有放弃,而是放软了语气,继续对秦小花劝道:“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这次上山,真没打算把那夏家小子怎么样!”
“好吧,好吧,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元机的尸体还留在春秋书院吗?”
闻言,秦小花第一次轻轻挑了挑眉,但他并没有接着对方的话头说下去,而是保持了绝对的沉默。
于是在下一刻,裴袁进一步压低了声音,叹道:“现如今在家里面大家伙儿的意见也不统一,毕竟谁都知道那夏生的背景不简单,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掀起一场乱战,这也是你不希望看到的吧?”
“说到底,元机那孩子也不是嫡出,虽然天资是不错的,但我裴家什么时候少了修道天才?所以这事儿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但关键在于我们需要春秋书院的一个态度!”
“所以呢,他们就去深山老林里面把我这个糟老头子请出来了,让我来做个和事佬,大家有商有量地讨论一下这事儿该怎么办,要按我的意思,大不了,他杀了我裴家一个孩子,让他再赔给我们一个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