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你不是一直想要除掉我吗?动手啊?怎么不动手了?”
一时之间,无数道声音同时挤进了秦然的脑中,交织融合成了一些毫无意义的轰鸣声,让秦然震耳聩。
一张张截然不同的面孔齐齐朝着秦然靠近而来,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贴到他的前胸后背上。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然也依旧显得极其冷静,因为他知道,在这万千诸像中,只有一个,是无相沙魔的本灵!
近了,更近了,距离秦然最近的那张脸孔已经来到了他身前半尺之内,突然开始闪烁起炙热的红光,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朝着秦然的脸庞扣了上去。
便如同想要在秦然的脸上戴上一个用被烧得通红的烙铁面具!
但秦然仍旧没有出剑,而是伸出食指,轻轻于剑身上轻轻弹了一记。
“叮!”
随着这道声音在空气中荡开,于那漫天的黄沙当中,竟然也出现了一把剑,然后果断而决绝地斩在了这万千脸孔中的其中一面上。
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即刻传入秦然的耳中,与此同时,秦嫣的身形也惨然自半空中跌落下来,背后的青焱羽翼竟然寸寸碎裂!
见状,秦然在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丝浅笑,随即仗剑掠空,迎着秦嫣而去。
下一刻,秦然手中的三尺长剑毫不费力地刺进了秦嫣的小腹,随即指尖急颤,竟然意欲借此一剑彻底把秦嫣变成一个废人!
族比的规则中可没说不准失手毁掉对手的灵窍!
然而,便在瞬息之后,秦然脸上的笑意却突然僵住了,因为他骇然现,秦嫣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木讷,而在他的剑锋所向之处,竟没有半滴鲜血淌落,反而从秦嫣的体内流出了一束束的流沙。
流沙溅在青石地砖上的簌簌声,便像是阵阵嘲笑,在无情地奚落着秦然的天真。
紧接着,一片璀璨的青焱与一张让人遍体身寒的无相铁面,不分先后,同时轰在了秦然的前胸后背。
又中计了!
生死关头,秦然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番模样,自己隐藏在无相沙魔中的剑意明明已经斩碎了秦嫣的灵窍,她身上的杏黄色光辉为何半寸未减?
此时的秦然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便是求生的本能。
即便那蕴藏着恐怖高温的炎浪已经拍在了他的胸前,即便那张看不清五官的熔沙铁面已经死死贴在了他的背后,秦然也始终未曾绝望。
因为他的手中还有剑。
长剑在手,何敢言败!
于是在下一刻,秦然手中的三尺剑锋华光大盛,空气中的一应水气在顷刻之间应召而至,于秦然的剑尖凝结成了一片激昂的水瀑,将他整个人的身体包裹在其内,分毫不泄,柔光璀璨,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滴无比巨大的琥珀,将秦然自缚于其中,宁静而平和。
但置身于水露之中的秦然却并不是静止的,他手中的剑还在轻舞,他眼中仍旧闪烁着希望的光辉。
即便在这个时候,青焱鸟的火意已经侵蚀进了他的腑脏,火沙铁面也彻底融入了他的皮肤,很快便在他的体外蔓延开了一层细密的沙砾,如今在水气的灌溉之下,就如同是在秦然的身上浇了一盆泥浆。
至此,秦然哪里还能如初时那般器宇轩昂,潇洒倜傥,反而被塑成了一个泥人,说不出的狼狈。
但至少他还没有败。
下一刻,在秦然的身上突然绽放出了一种叫做生命的光芒,水纹剑在顷刻间转为长生剑,以水生木,以木泽水,生生不息,永不凋零。
然而,原本便肆掠于秦然体内的青焱幽火,经由长生剑内生命气息的加持,却立刻变得更加旺盛了几分,随即以燎原之势由内至外,覆遍了秦然的全身。
与此同时,那层看似稀薄的泥浆也在火意的炙烤下变得越坚固,就像是在秦然的身上负了万斤枷锁,让他舞剑的度越来越缓慢,举步维艰。
水固然可以生木,但木也可以生火,火再生土,这一切对秦然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死循环!
不过眨眼之间,秦然便已如同一座泥塑般,彻底被困在了层层沙石硬甲之中,而空中的漫天尘沙也纷涌而至,很快便将他裹成了一个巨型的沙茧,任其万分挣扎,也再难动半分。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然突然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露出了一丝幽然的笑意。
他抬头遥望着头顶上方的秦嫣,笑道:“你以为你算死了我所有的退路,想要让我作茧自缚,以木生火,以火生土,被永困于此,但你毕竟不是武修,所以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下一刻,一丝细微的裂痕自秦然的手边悄然崩开,一片巨大的泥块被削落到地上,摔成了粉碎,却再也无法再融回到那漫天尘沙之中。
紧接着,秦然身上那只沙茧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泥石沙土尽皆崩落,轰然之声不绝于耳。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正在历经末日浩劫的雪山,再也无法经受住烈日的灼烤,山体表面的雪层就此生了大规模的崩塌,携灭世之威,纷纷滚落山下,让人观之色变!
与此同时,一声剑啸自山体之间腾空而起,持剑人的手依旧稳定如初,剑锋上的杏黄色武气明媚不减,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来到了秦嫣的身前。
“你忘记了,不论是水纹剑也好,长生剑也罢,终究,他们的载体是我手中的这柄剑,而剑意,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