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事情都办好了吗?”
夏生没有回答毕庆文的这声问话,而是转过头去,认真地看着这个羊城分堂的小执事,反问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康无为的人,还是秦嫣的人?”
毕庆文一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笑着道:“我是善堂的人,当然也就是秦家的人。”
夏生听懂了毕庆文的回答,略有深意地说道:“那等你之后见到秦嫣的时候,给她带句话,就说是我说的,让她来见我。”
毕庆文立刻恭敬地点了点头:“是。”
见状,夏生不禁满意地拍了拍毕庆文的肩膀,说道:“接下来我要去的地方,你不太方便跟去,此番你的任务便是护送我们入京,现在既然已经完成了,那便不如在此先行别过吧。”
毕庆文随即问道:“不知道夏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若我联系到了小姐,又该去哪里找寻公子呢?”
夏生缓缓吐了口浊气,眼前似乎闪过了一道古灵精怪的影子,目色中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悲意。
然后说出了一个令毕庆文始料未及的地方。
“威宁侯府。”
洛阳城很大,作为大缙王朝的国都,这里有世上最奢华的皇宫宇殿,有天下间最负盛名的春秋书院,同时还容纳了数十间王侯将相的府邸,而在这其中,就包括了缙国九大世家当中的五家。
威宁侯府,便是其中一家。
而在这偌大的京城中,每一座豪门府苑,都有其历史悠久的故事,相互之间的关系也远不如世人所想象的那般简单,而是无比的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比如在洛阳城中之人谁都知道,秦家善堂与威宁侯府的关系,便势同水火,难以相容。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按理来说,秦家掌管天下财政大权,而叶家则手握军政大权,两者的利益并不冲突,甚至从某种角度来看,秦小花应该是叶帅在前线出生入死最坚实的后盾才对。
可偏偏两家的关系却如此恶劣,究竟是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即便是知道的人,也不敢将此原因公诸于众。
若是仔细回想起来,秦家与叶家的交恶,应该是从十几年前开始的吧……
当然,这一切对于夏生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同时作为善堂客卿与叶家女婿的身份有何不妥,他告诉毕庆文,自己会去威宁侯府,便真的去了。
一点也不在意毕庆文脸上那无比精彩的神色。
在这之前,夏生当然是来过洛阳的,不过那已经是五百年前的故事了,当时的大缙王朝尚未定都,洛阳城也并非皇城,一转眼光阴轮逝,不曾想,今日的洛阳城竟已变得如此繁华了。
好在威宁侯府并不难找,宁征一路上问着人,在前头领着路,很快便带着夏生和孟琦来到了这座守备森严的宅邸之前。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即便在这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威宁侯府用来看门护院的,竟然也是两位堂堂武师境的强者。
却是不知是这京城的治安不太好,还是叶江想要向世人彰显荆棘军帅府的威严。
夏生当先一步,向两人自报了家门,立刻引来阵阵惊呼声。
“你便是夏生?”
“那个与我们家小姐缔结了婚约夏生?”
如此反应,倒是让夏生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自己与叶小娥的婚约,别说在威宁侯府,即便在整个洛阳城,都早就不是秘密了。
念及此处,夏生突然惊觉,是不是正因为这件事,所以善堂对自己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冷漠?
便在夏生晃神的片刻间,那两位看门的武师也没敢多问,一人立刻就进去通报去了,另外一个则毕恭毕敬地将夏生一行人给请了进来。
没多会儿,威宁侯府小姑爷前来拜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帅府,想来再过一个时辰,便会传遍整座洛阳城。
如此态势,完全出乎了夏生的意料之外,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与宁征、孟琦三人已经在厅堂中坐了快半个时辰了,杯中的茶水都换了不知道几遍,除了在门外探头探脑打量着他的一众丫鬟、下人之外,别说是叶小娥、叶夫人了,根本连一个管事儿的都没看到。
三人便这么略显尴尬地在屋中又坐了一刻钟的样子,孟琦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立刻将袖中的肃风刃握在了手中,杀意凛然地对夏生问道:“恩公,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