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京脱下被雨沾湿的外套和皮鞋,转身走进浴室。
他在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发现茶几上的酒杯空了,看书的人也消失不见,他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宫明决端坐在床头,手上仍捧着那本没看完的书。
轻缓的音符仍在空气中流淌,和着窗外静谧无比的雨声,阮玉京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迈步走向一侧的矮柜。
矮柜上摆放一只磨砂质地的黑色盒子,打开盒子,两支抑制剂的其中一支已经被使用,阮玉京拿起剩下的那支,拆开包装,注射进自己的腺体里。
眩晕的感觉迅速袭来,伴随着令人不适的酸胀感,等那两种感觉都消失,阮玉京拿起一旁的黑色眼罩。
他正准备将那只眼罩戴到自己的眼睛上,听见身后的alpha对他说:“我来帮你吧。”
“……”
阮玉京回头看他,然后垂下视线,将手中的眼罩递到他手里。
宫明决放下手中的书,迈步走到走到阮玉京身后,然后抬起两条胳膊,环过阮玉京的身体,将那只眼罩戴到阮玉京的眼睛上。
视觉被剥夺了,阮玉京的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他的触觉因此变得更加敏锐。
丝质睡袍的系带被扯开后,衣襟自然朝两边敞开,初秋的空气微微凉,附着在阮玉京的皮肤表面,让他感觉到一点冷……
宫明决没给他适应的时间,抬手一扯他的衣领,让包裹住他身躯的所有布料,全部滑落到地上。
宫明决的嘴唇很干燥,并且很柔软和温热,他吻了吻阮玉京后肩处的皮肤,便开始亲吻他的侧颈和耳后的腺体。
阮玉京感觉他喝了不少酒了,掌心的温度比平时高不少,呼吸也带着淡淡的酒气,阮玉京正仰着脖子承受他的亲吻,听见他问自己:“怎么没跟驰安一起下来?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
阮玉京刚想要说些什么,身体骤然腾空,紧接着便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算了。”
宫明决又说:“知道你不想聊天,那就不聊了,直接做吧。”
“嗡嗡——”
正式进入主题之前,阮玉京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从声音传来的位置,阮玉京判断那是自己的手机。
他的眼睛被眼罩蒙着,无法判断拨打电话的人是谁,宫明决却可以,他弯腰把手机够过来,在屏幕上看见【父亲】两个字。父亲。阮乾。
他把手机送到阮玉京耳边,按下接听,然后握住阮玉京的腰,继续做没做完的事情。
蓝色针剂
“喂?是我,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阮玉京被眼罩蒙着眼睛,失去了视觉,直到听见阮乾的声音,他才意识到打电话的是什么人,他的身体随之变得紧绷,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被发现什么。
“等一下。”
他回过头告诉宫明决,“是阮乾。”
他以为透露打电话人的身份,宫明决就会配合地停下来,没想到宫明决不仅没有停下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反而变本加厉几分,就像故意要让阮玉京难堪似的。
阮玉京感到难以置信,却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和宫明决理论,尤其阮乾还在电话那头等着。
暂时将怒意按下,回答阮乾之前提出的问题:“没,已经下班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阮玉京这些年来早习惯了伪装,他也格外擅长伪装,于是尽管电话这头的他已经汗流浃背,青筋凸起,随着电波传出去的声音依旧好像雪地里结冰的湖面一般,平和、冷清,和往常没有半分差别。
阮乾因此丝毫没察觉出什么,简单打过招呼,和他聊起工作上的琐碎事务来。
阮乾轻易不给阮玉京打电话,除非想要问责,或者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必须亲口说,阮玉京一边好奇他这次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一边又感到煎熬万分。
他渐渐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些没有意义的闲扯,到底还要浪费他多长时间?
他最后简直忍不住想要开口打断,阮乾终于说起这次打电话的主要目的来。
“那什么……你弟弟这段时间在公司怎么样?”
阮玉京一愣,“……黎彦?”
阮乾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就没那么底气十足了,甚至显得几分虚,“是啊,他这几天不是跟我闹情绪嘛?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的……你每天跟他待在一起,他这段时间在公司,状态还好吗?”
“……”
阮玉京想起离开公司,在电梯里偶遇黎彦时,对方朝自己说的话:因为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一个人喝一晚上闷酒,这才错过早上的闹钟。
阮玉京忽然觉得好笑。
这对父子关系和睦的时候,自己在他们眼里是空气——那种有毒的空气,最好顷刻间驱逐干净,闹了矛盾竟然又都来找自己。
难道自己在他们看来,是那种热心调解邻里矛盾的志愿工作者吗?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阮玉京表面都没有泄露分毫,就像他不管背地里背着阮乾在做什么事,到了位高权重的alpha面前,仍然是个温驯听话的好儿子一般。
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看起来……还好,跟平时没有差别,您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吗?要是有……我可以帮您带话。”
“……”
阮乾察觉他的气息不太稳定,似乎在跑步,或者进行其他类型的体育运动,“这就不用了,先让他气着吧,等他气消了,我再找他。”
“好。”
阮玉京近乎迫不及待地说:“那时间不早了,要是没其他事,您就早点休息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