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10点,孙菲菲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一个人:张梅。
积攒了一天的好心情在看到这两个字时突然全部都没了。
她捏着手机,看着通讯录上的那个名字,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又敲,面上神色凝重。
平时她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更不会一连打三个电话。
难不成是没钱了?
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可过年的时候已经给她转了五万了,这才过了小半年这么快就花没了?
纠结了半晌,她还是把电话给拨了过去。
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
“找我有什么事?”
孙菲菲的语气难得变得冷漠生硬起来。
在外工作这么多年,她很少跟别人发火,也很少跟人吵架。之前做人事工作时老板说什么她都和声和气地应着,像在做卖面包这种销售行业的工作,脸上更是笑容不减,语气柔和不断。尽管多少是为了工作,但她从没有用极其冷漠的态度跟别人说话。
除了张梅。
那边犹豫了几秒,随后慢吞吞道:“菲菲啊,你……你还好吗?”
孙菲菲可没觉得张梅大费周章地给她打三个电话就是为了表达一下关心。
“我说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不用这么假惺惺的。”
“不……不是,”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有些拘谨,又被女人这么一噎,顿时说话更结结巴巴了:“我……我就是看了新闻报道说江市出了三起杀人案……怕你遇到危险,毕竟你一个人住在家难免不会照顾自己。才想打电话确认一下你的情况,不是为了……钱的事…”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听到母亲打来的慰问电话,怕是觉得高兴,有了可倾诉的对象,有了家的怀抱与安慰,可以放心大胆地倾诉。
可孙菲菲听了胃里直犯恶心,她泛白的手指紧握着手机,语气尖酸刻薄:“我说,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关心起我来了?当年我被我那个弟弟、你的好儿子猥亵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关心我?”
“我……”
电话那边突然间没了声音,张梅一时间哽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女人无声苦笑了一下。
果然。
在她眼里只有儿子是最重要的,不管她那儿子犯下多大的罪,天塌下来她都会替他顶着,至于女儿,永远只有拖后腿的份。
孙菲菲没有心思再跟她讲下去,“既然你要确定我的安全,现在已经打过电话了,我还活着呢,活的好好的。挂了吧,剩下的钱等过年的时候再转你。”
“我……”
还没等张梅继续说话,女人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过去那些阴暗的事就像一个沉重的石头一直压在她的心头,这么多年就算想忘,也总会有人提醒她。
就像每年过年时电视里播放的喜气洋洋的合家团聚,每次在入职申请表上写自己的名字“孙菲菲”
,还有最近的那两起凶杀案,尤其是第二起……
她知道张梅其实也是爱自己的,会给小时候的自己买喜欢的娃娃,会在初中考差时给自己安慰。在发生那件事她外出打工、只在每年过年时打一次电话报个平安时,她也会说上一句新年快乐,其余的时间不会打扰让她烦心。在察觉到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时也会担心得打好几个电话来。
只是,这种爱,在她的儿子面前,永远都不值得一提。
她会内疚,会懊悔,会自责,但是永远不会制止。
现在这么不管不顾地把自己伤口给撕开,虽然很疼,但是也觉得分外痛快。哪怕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他们母子俩占了上风。
她躺在床上,四肢摊开,闭着眼睛,脑海中有一大堆东西闪过,可又感觉抓不住什么。
直到想起刚才张梅跟她说的话,她才猛然睁开眼睛,浑身僵硬地从床上突然坐了起来,身子又开始止不住地战栗。
她刚才说……江市发生了几件凶杀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