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上一次见面时,还是在宫宴上,也就半年光景,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杨思绣跟杨文昭被送回尚阳老家,寄住在杨天昇家中。曾经养在她膝下的几个孩子,如今就只剩下多多还能见着一面,也算是些安慰了。
“好了,不哭了,哪儿有你这样的公主呀,哭得个大花脸。”
白洛自己
先止了眼泪,努力微笑着,帮多多擦着眼泪。
多多忍了许多话想问,想说,可是看见白洛红红的眼睛,知道这些事一提,她肯定会很难过,所以干脆就不说。她虽然才十三,但远比其他同龄的孩子都要早慧许多,早早地明白察颜观色,再加上这几年出入宫廷,跟在太后身边也学到不少,听到了不少。
有些话,说出来也没用,问了还不如不问。
“娘亲,以后就留在这里陪着女儿好不好?”
她像过去那样,撒娇似的依偎在白洛身旁,将头轻轻靠在她肩头上。
只不过白洛这时还有伤在身,被她这么一压,有些吃痛。
多多赶紧坐直了,“哦!我忘了,皇叔交代过,你还有伤,我真该死!疼吗?”
见她一脸愧疚,白洛轻笑着,“没事儿,早就不疼了。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同时,白洛心道,原来自己来这里是慕容靖做的安排,看来她真的成为了一个弃妇。
多多的公主府本就是先帝破格赐的,按大余皇族祖制,未婚的公主都是住在宫里的,只不过因为多多这公主的封号也是被加晋而来,所以这些恩赐相当于是对她父王母妃的一些补偿。
她的府邸也是临近宫城,最豪华的地段,占地面积不大,一应用具都是按宫廷的规格。而且慕容靖新登基之后,又明里暗里的给了她不少赏赐。慕容靖膝下无子女,几乎是把多多当亲生女儿一样看
待的。
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玉贤公主在圣上眼中如珠如宝,自然也不敢怠慢。
在多多这里住着,自是比皇宫里都要舒服,且更自在。于白洛来说,慕容靖倒是挺懂她的,不顾规矩,把她送到多多这儿来住。有机会,她倒要跟他说句谢谢。
这两日来,每天都有太医过来替她检查,还有医女帮她换药。多多指派了四个宫婢事无巨细地照顾着白洛,让她过起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懒散日子。
情伤是很伤,可毕竟她是活过一世的人,看得比常人更通透些。
不过是不爱了,所以她来这里的任务算是失败,随身空间冻结了,如此而已。当她强打起精神来,与其沉溺在痛苦里,不如想想之后该怎么过下去,总不能真的赖在多多这里。
她也该细细打算起来了。
一个就是袁千羽的事情,白洛总算还想起来了当时她在关卡被拦下来时,袁千羽跟自己在一起,他又不会武功,说不定被牵连了。她简单跟多多说明了一下,派人去打探了袁家的消息,顺便去当时负责的人员那儿问问看。
多多身边的婢女都是宫里出来的,规矩学得足,但到了外头,尤其是京畿一带官员关系错综复杂的机构中就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了。多亏了杨天财暗中让人关照着,他有不少旧部,在京城各处,消息也还算灵通,知道白洛在打听袁千羽的事情。
虽然杨天财不太喜欢这
个袁千羽,不过因为他从中作梗,才没让袁千羽落到穆王的手里,而是以聚众闹事的罪名看押了起来。
既然白洛开始打听他了,杨天财就干脆就让人把他放出来。
袁千羽被放出来之后,与公主府的人见了面。
互通了消息之后,袁千羽释然,“她没事就好,那我也该回去了。替我转告一声,我一切都好,让她保重。”
经过这件事,让袁千羽很受打击。他对自己的弱小简直内疚自责到了快崩溃的地步。在牢里的几日与外界信息不通,他一直在担心着白洛的安危,却没办法出去,只能干着急。
如今虽然知道白洛安全,他也没脸再去见她。
以前以为自己至少还有一门手艺,可以保护她,带她远离这一切,可现实却生生打脸,都打肿了。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被信任的人投毒而容貌全毁的自卑状态,只想逃得远远的。
等下人把袁千羽的消息带回来时,白洛也并未多想什么,只道,“他回家就好,毕竟袁家在京城还是有些声望,他应该不会有事。本来一切都是闹剧,他早些撇开关系也好。”
多多握住白洛的手,微微笑道,“这位袁公子倒也是个热心肠,难怪之前思绣姐老把他挂在嘴边。”
听多多提起杨思绣,白洛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也有许久没有杨思绣跟杨文昭这两个孩子的消息了,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大伯家过得如何。
只可惜,她
现在是自身难保,不然真想去探探他们。
旁边的婢女小声提醒道,“公主,帖子还不回复一下吗?时辰怕是要过了。”
宫里送来的帖子,就算公主不去赴宴,也是要说一声的,可多多因为白洛的事情闹着脾气,所以故意置之不理,这才急坏了下人。万一上头怪责下来,都是他们身边伺候的人提醒不当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