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白洛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像是几人策马飞奔而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领头的人竟然是肖江。
看见熟悉的人,白洛大喜过望,转身冲出队列,朝着肖江挥手,“肖江!肖江!”
肖江勒停了马,仔细看了看,认出了白洛,很是意外
,下意识地叫出口,“夫人……”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杨天财。
等到肖江的马往旁边走了几步,跟在后面的马匹上前来,白洛才看清,原来是杨天财,还有他近身侍卫跟下属一行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正好从这附近经过,但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现在激动的心情。
她回头对着袁千羽咧嘴一笑,示意他现在安全了。
然后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杨天财奔了过去。
分别这么久,都是我的错,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了。
因为太过激动,她根本没注意到杨天财望着她的表情,是那么平静,好像一滩不起任何波澜的深潭水,冷得过分了些。
她还没跑近,就见他伸手取了鞍边的一尾羽箭,搭上弓,嗖的一声就射了过来。
明明离他还有几丈远,她眼睁睁看他射出的箭,无声地刺入自己胸口,穿破皮肉,入骨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开来。为什么会这样?她说不出话,问不出口,只能随着惯性沉沉向后倒去。
袁千羽大吼了一声,眼见着这一切的发生,冲向白洛,抱住她,见鲜血止不住的从她身躯里流出来,只能对着杨天财破口大骂,“你做了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她!你这个畜生!”
跟着杨天财的那些属下也很纳闷,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出于本职,他们只能落马,拔剑指向袁千羽,不许他再多说一句
。
白洛看见袁千羽焦急的脸,听见周围嘈杂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努力寻找她的爱人。
最终看见了仍端坐于马上的杨天财,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双眸里不带任何情绪,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蛊毒出了问题。相思蛊,到底对他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他的身体怎么了?
白洛还是不相信他亲手射杀自己,那箭矢飞来的时候,她下意识躲了一下,只是她的反应不够快,没能彻底躲开,所以扎进胸口的位置离心脏偏了一些。
如果她不躲那一下,必死无疑。
“带走!”
杨天财冷声吩咐着,底下的人过来拉开了袁千羽,白洛也终因失血过多而昏厥了过去。
在她的梦境里,她回到了随身空间的庄园,很多人都陪着她。
师父苏臻,还是南瓜精的南风,多多,岚儿,柳烟,黄韵……可是她却看不到最想见的人。她被那些早已经离开自己的人围着,笑着。
意识却在一点点得恢复了,当她察觉到他们其实都已经不在,或者是再也不可能这样陪着自己时,眼泪如雨,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笑着,哭着,叫着。
“她一直这么吵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无比嫌弃地问道。
“是呢,怕是在做噩梦,高热一直不退。恐怕是药效不够,还不到时辰去寻大夫,而且侯爷吩咐过,没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来探。小人也拿不好主意,不敢妄自做主。”
一个男子
的声音,态度恭敬。
“她若是死了,侯爷定会更开心,不必去寻大夫了。”
女人如此说道。
白洛在半梦半醒之中,听到这样的对话,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发生在自己身旁。她跟自己说,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那么艰难的时期都度过了,以后一定也能撑得下去。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死掉,我要活下去。
可是,她的身体很累,累得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骨骼血液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堆散肉,软绵绵地躺在干草堆里。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有人来给她喂水。
那水很苦,她喝不下去。
“你要是不喝药,这烧不会退,病也不会好。”
有个声音,这么劝着。
因为白洛实在是昏沉,能大概听到他的声音,却分不出他到底是谁,这声音的男女差别也没有任何的概念。只是对方没有恶意,她心里明白,这人是在帮自己。
她的伤,必须得喝药。
于是她迷迷糊糊地继续把那很苦很苦的药都喝了下去。
一只手忽然扯开她的衣领,她下意识要反抗,却没有半分多的力气,只能扭着头,做微不足道的挣扎。那人的动作似乎因为她的抵抗有些停滞,最后跟其他人说了句,“找个丫鬟过来给她换药。”
白洛不确定声音的主人是谁,也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只是她不想被人随便碰到,本能的反抗而已。
那人很快离开了,她又陷入了昏
迷之中,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时热时冷,身体一直在煎熬着。
最后,她清醒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地牢里,牢门之外的墙上插着一把火把,是这里唯一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