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桌上的菜扬了扬下巴,“哪来的?”
少女转过去夹了一筷子肉到碗里,漫不经心地应道,“御膳房偷的。”
那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她的做法有些不满,“好端端地,去御膳房偷鸡做什么?”
闻言,这人把筷子一撂,转过来没好气地看着他,“先生不是画了只鸡么?学生以为是先生嫌嘴里淡了,暗示学生去偷只鸡来给先生补补呢?”
还不待这人开口,她忙伸手将嘴一掩,浮夸地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莫非学生猜错了?先生原不是这样想的?”
孟依依:“……”
她怎么觉得这人不是猜错了,是故意曲解了?
不过画了只鸡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先前二人对弈的时候?画只鸡干嘛?这下连她也有些疑惑了。
谢予看着少女这番拙劣的表演,自然晓得这人不过是在报复他先前摆出来幅画讽刺她的仇罢了。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勾了勾嘴角在她身旁坐下。
这人说完见得不到回应,自觉没趣,也转回去接着吃碗中方才挑进去的鸡肉。
反正偷都偷了,就当是为明天的复试提前庆功了,庆祝她总算要摆脱谢予了。
还没吃两口,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吓得她忙起身往后退两步,“你、你干嘛?”
她这一起身,把另外本来垂头吃菜的两人整迷糊了,霎时抬起头茫然看着她,“怎么了?”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紧不慢挑了块肉在碗中细细品尝,末了随口答道,“不是想满足先生的愿望么?偷完鸡,不就该……”
他故意藏了最后那个两个字没说,但知道始末的那人自然知晓这人在说什么,也是摆出一抹恨得牙痒痒的姿态看着这人,却又拿他没办法。
偏偏这时,旁边坐着的少女一拍脑袋,“啊,先生是说偷鸡摸狗么?”
只是这话才说出来,她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脑袋缓缓往旁边动了动,恰好对上那面露不善的少女的视线,她当下便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错了,真的。”
林献:“……”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若非她还指着这人明日的复试能争口气,她今儿定是要把她当鸡给宰了不可。
平时让背个诗经背不出,一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脑子倒是挺灵光哈。
少女面上没什么表情,云淡风轻地开口,“没事,待会咱俩下盘棋去。”
孟依依:“……”
就逮着她棋艺不好这点使劲折磨她是吧?
天色暗下来,宫里只有零丁几盏灯亮着,倒是竹溪苑的院落中灯火通明。
一灵动少女趴在桌案上已然有着很明显的倦意了,她打起精神,看着坐在前方那人,“林献,谢先生……不,就连折风他们都去睡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苦熬啊?”
她身侧另一人都快趴桌子上睡着了,打了个哈欠,强撑着问出心中疑惑,“就是啊,大半夜不睡觉,非要在这补什么补?那么多东西是一夜之间便能补得完的么?”
先前的少女懒散地点点头,“就是啊,那可是好多东西呢,先不说四艺、六艺,只谈大考,近来教了好多书,前人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编纂出这么一本书,我们却要一个晚上学通好几本,想想就不可能嘛!”
坐那儿自己跟自己对弈的人听完两人抱怨,忽地开口,“既你们困了,那便……”
孟依依两眼放光:“放我们去睡觉?!”
萧安猛然抬头:“让我们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