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家都没再说话,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侯总将一股无声的压力抛向了小蔡。办公室里除了小蔡和黄强,只有侯总一人,但这毕竟是他的主场,小蔡和黄强不敢大意。
虽然侯总欠小蔡家的钱算不上天文数字的巨款,那也有人民币三百多万。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种时候也是不得不多做提防。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黄强,也提高了警惕,睁大了眼睛,开始不动声色地四处查看。虽然还没看到人进来,但外面已经传来了声音,在外面肯定有不少随叫随到的“人马”
。
要在以前,两人面对这样的氛围也不会害怕。小蔡虽然本分,也算是混过社会的。黄强更是经历过不止一次的腥风血雨的打斗。但今时不比以往,两人都已经长大,有着家庭的责任和亲人的牵挂。更重要的是,小蔡和黄强不是来不是来好勇斗狠他,不能像《古惑仔》里面的乌鸦哥一样,一言不合就掀桌,大家都别吃了。现在,他们的目的是要讨回欠款,要的不是面子,而是实利。为了这个目的,多忍忍,受点委屈都没关系,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武。
可这时,侯汉亭已经把警察搬了出来,不接招就是示弱。如果别人吃定你不敢报警,肯定就借此耍横。还没等小蔡说话,黄强先忍不住开了口。
疫情期间,大家不好靠得太近,黄强说话前仿照古人那样朝侯总拱了拱手。
“侯总,我叫黄强,小蔡是我生死兄弟。久仰您的大名,小蔡没少向我提起您!”
黄强给了一番很礼貌的开场白。一方面向侯总亮明了身份:我和小蔡是兄弟,不是插手别人闲事的外人。另名,也恭维了侯总一番,算是给了他面子。
侯汉亭也微微起身,向黄强招了招手,算是回礼。侯汉亭也注意到黄强,知道这个高大威猛的年轻人不容小视。古语讲,“真天子百灵相助,大将军八面威风”
。黄强不是将军,可全身透着威风。
黄强接着说:“欠债还钱是最基本的江湖道义,您说是吧?”
黄强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江湖,并没有直接接话报警。
“我从没讲过不还钱,只是现在确实拿不出。如果二位非要现在要,那我们只好报警解决了。”
侯汉亭又提到了报警。
其实侯汉亭说要报警,那是硬着头皮的违心之言。说这话的时候,去测一下,他的心率估计得超过每分钟一百八十下。他也知道,现在搬出警方,那是“麻秆打狼,两边害怕”
,自已怕得更厉害。他现在只希望小蔡他的没看自已的底牌,不敢跟进,被报警吓住。
黄强把目光转向了小蔡,看得出,小蔡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对方咬死要报警,如果自已不敢接招,那就是认怂,这次也别指望把钱要回去了。可真地报了警,就能要的到钱吗?小蔡心里也完全没底。
“NND,报警就报警,就算钱拿不到也不能认怂让别人笑话,不能让黄强跟着受这窝囊气。”
小蔡心里想着,瞬间火起,控制不了自已的情绪。他毕竟年轻,做不到像搞外交的美国人那样不要脸。
“不就是110嘛,报警电话我来打。”
小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出了手机直接拨号。侯总一下慌了神,要是近看脑门上肯定瞬间冒汗了。小蔡行动很快,侯总根本来不及制止。再说,他要是去制止不就等于示弱了嘛。黄强也没想到小蔡动作这么快,一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加上电话区号的那几个数字很容易就拨通了,手机那头很快传来了操着本地广东腔的回复:“您好,这里是XX市XX派出所110,请问您有什么事要报警?”
“您好,我们和XX市龙腾工贸有一些债务纠纷,对方欠我们很多钱不还,希望警方能为我们作主。”
小蔡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告诉警方。
“希望你们保持克制,不要有肢体上的冲突,我们会马上出警,请确认您的姓名、地址和联系电话。”
110接线员要小蔡提供具体的地址。
小蔡之前就做了功课,不仅报了自已的姓名,还把龙腾工贸具体的地址报给了警方,接下来,大家就是要等警方来处理了。
在小蔡报警的时候,侯汉亭并没有阻拦,也许是因为小蔡动作太快,他根本没来得及阻拦。表面上看,经历过风浪的侯总还是不动声色,可如果仔细看,这时候的侯汉亭,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他在后悔刚才自已的言语,刚才自已谅小蔡不敢报警,所以才拿报警压他。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不由分说报了警,现在算是弄巧成拙了,接下来要如何收拾局面呢?
事发有点突然,好像黄强也感觉有点出乎意料。黄强也凑近小蔡,小声地问他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小蔡脸色也已变得难看,不想再说什么。事已至此,黄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等着警方来处理了。
黄强和小蔡还能淡定,侯汉亭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有点坐不住了。他倒不是担心小蔡的债务,更怕地是拔出萝卜带出更多泥,警方顺藤摸瓜,查出他们爆雷的其他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