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列整齐的头骨摆放在一个石制长桌上,每个头骨都被精心处理过,骨面光滑如玉,头骨的前额上标有数字或是记录日期的象形文字。
靠近墙壁的坚固工作台上,陈列着一系列形态各异的玻璃文物。这些文物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每件都蕴含着无数岁月的回声和秘密。石板被随意堆放在各处,有些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一个铁球镶嵌在台座上,表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每一把刀都独具特色,有的刀刃弯曲如新月,有的刀身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每一把都是独一无二的杰作。
“你们的……真多啊。”
看了一圈后,达克乌斯感慨道。
“我们的研究让我走上了奇怪而多样的道路。”
“那是什么?某种玩具?”
一个奇怪的方块吸引了达克乌斯的注意力,这是一个分形迷宫?但更像是监狱,用来诱捕粗心存在的东西,随着距离的接近,他能看到一个类人形生物在镜面玻璃迷宫中跋涉。
“他……?”
“是的,被抓住了,永远被困住了。这只是其中的一块,我们必须重新组装整个迷宫,才有可能释放他。”
“我怀疑他甚至不知道这一点,我希望如此。”
史兰魔祭司们一唱一和道,话语中有悲伤,有悲切,仿佛他们与被困住的类人形生物产生了共鸣,毕竟他们也被困住了,他们何尝不是被困在方块中,被外界的某种位置观察着。
达克乌斯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浪费在被困在的生物上,他来这里是获取信息的,先他要了解这个鬼地方的运行逻辑,只有搞清楚这件事,才能制定具体的计划,才能在这里生存下来,尽快的把事情处理干净并离开这里。
不然……他感觉这座城市会吞噬他,他可能没兴趣在这鬼地方当什么国王,他更不喜欢看到另一个自己,杀掉另一个自己。
“这些呢?”
他指向了一些书问道。
“一把钥匙。”
“不像我见过的任何钥匙。”
达克乌斯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见过多少种钥匙?”
“我明白了。”
这次五个史兰魔祭司没有说什么,而是齐齐地指向了一个阳台。
达克乌斯来到阳台,这里有一个由黄铜和深色木材制成的巨大装置,放在一个铁制三脚架上。他踮起脚看向了对着目镜,调整了几个沿着长度延伸的奇怪旋钮和杠杆。
一边扭动的同时,他还一边在脑海中吐槽着。史兰魔祭司来到这后,生活和行为方式都变了,使用这种在这种在人类社会才能看见的望远镜,对于蜥蜴人来说……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里没有星辰可以提供占卜,沉睡冥想,神识外露在这里过于危险了,穷则思变嘛。
“这里没有白天或黑夜,只有永恒的黄昏,平衡在刀刃上,一个瞬间跨越了永恒。”
“从第一片阴影玻璃被制作的那一刻,到最后一片被摧毁的那一刻。”
“这个地方在很多方面都是个谜。”
“越了死亡。”
“一场噩梦。”
“非常诗意!”
达克乌斯对这五位史兰魔祭司的话语进行了总结。
调整好后,他透过望远镜往外看,起初,他只看到天空中一个阴影,阴影一直延伸到永恒黄昏的帷幕中。这座城市本身,他所在的城市,从边缘崩塌,就像河里漂浮的一块泥土。城市烟雾缭绕,从上百个角度映照出来,向上、向侧面、垂直向下。就好像有人打碎了一面镜子,然后又把它摆正,却没有修补裂缝。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街道展开、伸展,然后又卷缩回去,将一团团的云雾喷向空中。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不断变化的轰鸣声,高塔像树叶一样摇曳,建筑物像熟透的水果一样裂开,露出内部生长的新形状的石头和玻璃,像巨大的骨头,或者同时向太多方向弯曲的螺旋形塔楼。
望远镜在一位史兰魔祭司的指引下动了起来,他看着街道向后弯曲,建筑物像石头一样展开。小巷和胡同被反射和加倍,道路延伸到虚无之中,这座城市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生变化。他看着一座高塔倒塌并移动,呈现出某种巨大而可怕的形状,某种东西迎上他的目光,在无数个世纪里以十倍的倍数回望。
那个东西不是在看他,而是看穿了他,一直盯着他灵魂的根源,看到他被剥去所有的虚伪和合理化。
“那里有东西在黑暗中游动,巨大的东西……比任何海怪或利维坦都大。有点像在珊瑚礁里,不是吗?我们是那些小东西,是栖息在那里的鱼和蠕虫,而那些东西,嗯,它们一圈一圈地游动,等待着小鱼试图离开珊瑚礁,然后会生什么?”
不再看望远镜的达克乌斯转身问道,他感觉有些不舒服,努力抑制喉咙深处燃烧的胆汁。
“珊瑚礁正在生变化,每次退潮时,珊瑚礁就会变少,剩下的就更难辨认了。”
“我已经绘制了五千五百三十七张城市南部和西部地区的地图,它们都不一样,有些只相差一两条街。其他的……”
“这座城市到处都是秘密小路和神秘的隧道。”
“是混沌触碰的吗?这里被腐化了?”
达克乌斯说的同时感觉胸口痒,在他看来这地方比纳垢的花园还特么的邪门。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