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少室山,郁郁葱葱,山景秀美,觉远大师立身在山径之上,遥望着张君宝随李惊蝉一行人渐行渐远。
张君宝亦是不时回望,年纪已经大了的师父一个人孤孤单单站在那里,一时间,分离的悲伤从心底涌起,少年心性,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直流。
阿青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君宝,放心吧,你师父的仙丹妙用无穷,觉远大师内功深厚,配合丹药,活上二百岁不在话下,等你九十岁、一百岁,照样可以来少林寺看他。”
张君宝为人诚实,认定阿青说的是真的,点头应下,又连连挥手,大声喊道:“师父,您回去吧,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稚嫩的声音在内力的催动下,来回激荡,觉远大师亦是眼眶一热,老泪一流,挥手作别。
张君宝资质然,跟着他待在少室山只会埋没,唯有跟在李惊蝉身边,才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声。
许久,等到看不见张君宝一行人的背影,觉远大师方才返回少林寺。
至于他的惩罚,由于李惊蝉的到来,终究也是免了。
张君宝心中虽有些分离的悲伤,但在梁萧插科打诨之下,渐渐也恢复少年性格,与梁萧说东扯西,偶尔被梁萧骗的团团转。
张君宝的内功底子已经有了,九阳真经亦是一等一的神功,李惊蝉有意培养张君宝,故而也不再传授他内功,防止做了框架将张君宝框柱了。
他只说武学境界上的道理,一步步启悟张君宝,同时教导张君宝腾挪格斗术、纵横剑法等武学,使他一身内力得以挥。
除此之外,医术、道家之学等梁萧兴趣不太多的知识也尽数交给张君宝。
张君宝就像是一块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这些繁杂却又有用的知识。
这一路悠哉慢行,来到了杭州城。
杭州城繁花似锦,烈火烹油,西湖上碧波荡漾,游船如织。
李惊蝉一行人沿着河边而行,耳畔琴歌流韵,缥缈不绝。
他们寻了一处湖边酒家,特意选择了酒家外面的座位坐下,梁萧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肴,又要了一壶酒,这一行人只有他倒像是一个江湖豪客。
阿青忽的冲李惊蝉打了个眼色,李惊蝉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衣女子,牵着一个与梁萧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童,身边跟着六名壮汉,正在流连西湖美景。
若只如此,阿青自然不会让李惊蝉看她,只因为这白衣女子出门在外,白衣一尘不染,做什么都是一副干净细致的模样,仿佛在家中一般,连走路也必定要选干燥清洁的地面,绝不会选择带一点污泥的地方。
李惊蝉明白阿青的意思,阿青自幼便是漫山遍野的调皮玩耍,与白猿更是闹得浑身脏污,为此不知被说了多少回,她最看不得便是喜静的人。
不过如今这么大岁数,阿青倒也不会因此便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只是难免还是要让李惊蝉看看,心底笑话一番。
他们二人的动作不曾掩饰,梁萧看在眼中,也盯着那白衣女子看了看,忍不住低声道:“真是够装腔作势的,我就不信她一直不会将衣服弄脏了。”
白衣女子此时正在让大汉铺了精致地毯摆在湖边杨柳之下,又带着少女看湖上风景,正觉人生美好,忽然听到梁萧的话,顿时一股怒气奔涌,柳眉倒竖,怒目直视梁萧。
梁萧微微愕然,他本以为这样喜好干净的女子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武功,没想到对方耳力如此之好,显然是有不俗内功的。
如果换作旁人,背后说人被这般听到,必然是不好意思,但梁萧是什么人,无理搅三分都是在夸他,若不是师父李惊蝉在身边,必然是要在白衣女身上弄得乌漆嘛黑,好好气一气白衣女子。
但眼下自然不能这样做的,他只能反瞪了一眼白衣女子,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
白衣女面色涨红,气得要炸了。
她就要张口怒骂,却被少女牵住手,少女面色略带病容,有些苍白,看向梁萧,露出温婉亲切地笑容,透着一种西子捧心的娇弱,让人不由自主升起一种怜惜之情。
梁萧脸色微微红,他被这少女的笑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以他的性格,那必然是最喜欢别人与他争执,那样他就得寸进尺,偏偏若别人对他好,他反倒不知道该怎样应付。
一时间梁萧有些不知所措。
张君宝捂嘴笑,梁萧嘭的给了他一个暴栗,张君宝也不火,难得看到梁萧这般模样,挨他一下倒也没什么。
李惊蝉摇摇头,让梁萧好好坐下,他与阿青相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少女,那少女分明是带着病根,且这病根还是从娘胎里带的,说的不好听些,能够活到现在已然是真不容易。
不多时,梁萧这边饭菜上来,师徒四人看着西湖美景,用了饭菜,李惊蝉取出一盒丹药递给张君宝道:“给那个女孩,告诉她家大人,每次服食一颗,间隔一月一服,盒子里一共九颗,用完之后病就好了。”
张君宝接过玉盒,来到白衣女子身前,他刚走过来,白衣女子就警惕起来,六名壮汉也挡在女子身前。
张君宝憨厚老实,单纯是面相就更加让人喜爱。
他取出玉盒递给白衣女子:“师兄言语无状,师父说这位妹妹身上病势不轻,他医术精湛,特意让我将这九颗丹药送来,每次吃一颗,间隔一月,九颗吃完之后,病就好了。”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你们当我不懂医术?”
张君宝看出她不信,只笑了笑:“这位姐姐,妹妹的病应该很严重了,看你们也是到处寻找医生,才来到此处,既然如此,何必拒绝呢。”
张君宝的言下之意白衣女子自然清楚,可她谨慎无比,依旧拒绝道:“我自会找医生救治,不劳你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