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乌压压的人群中弥漫着一种紧绷,又惴惴不安的气氛。
就好像他们共同经历了一场大秘密,又共同被禁言。
齐酥拉住一位老者。
“前面生了何事?城门怎么不让出了?”
那老者摇摇头,一脸惶恐。
“官爷不让说,不让说。”
后面背着竹篓的小伙子按耐不住。
“有人从城墙上跳下来了!还说是个大官,什么王爷的。现在城门已经关了,谁都不让出去了。”
听完,不止齐酥,连宋管事都变了脸色。
正欲再问,前头官兵开始驱逐。
“散开——不许拥堵,立刻散开!”
人群喧嚣起来。
齐酥眼见着两队官兵,连同绣衣使的差役,从城门洞里推着一辆板车过来。
板车上的人覆着的白布,早已被染得血迹斑驳。
而后,车上那人,被挪到一辆马车上。
车夫甩着鞭子,马车从人群前的空荡处快驶过,消失在目力尽头。
…
“啊,那就是岐山王的尸啊!”
人群里忍不住再次议论起来。
岐山王云峥从城楼上跳下去。
说是愿以此负罪之身,清洗所有罪孽。
临去前,他在城楼上遥遥往望北,向皇帝请求两件事。
一是,希望陛下能放过慈云寺的大小僧侣。
他们都是方外之人,与此事并无关系。
二是,为民请愿。
惟愿天下无兵乱,百姓长安宁。
齐酥耳中嗡然响成一片。
她又抓着一个人来问:“岐山王,真的从城楼上跳下来了?”
“可不是么?”
那人立刻回应。
十丈高的城楼,他从上面一跃而下!
那时是正午,城门内外正聚集了一大群进出的百姓。
岐山王殿下穿着还俗前的白色僧衣,手里还笼着一串黑色佛珠。
依然是往日做佛子时,那庄严冷肃的模样。
他声音朗朗,临死前说的话,不少人都听到了。
跃下来之后——
唉,那么一位得到高僧,最后却化为一滩血肉模糊的尸骨。
散落的佛珠溅的到处都是。
还有不少人捡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