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手里尚且捏着那条血虫。
“这样吧。我刚才依稀听见清音台在唱拜月亭,不如我也给你唱一场戏吧?我唱得可比他们好多了。”
阿焉摇头。
“多谢。但我不喜欢听戏,吵得心口不舒服。”
沈清瑜:“那你想做什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我的命都可以。”
他那双妩媚的狐狸眼盯着人瞧,似真似假说些温柔话的时候,几乎没人能躲开他的引诱。
阿焉:“这样吧。听说宋园的菊花开得很好,可惜今天主人并没有开放菊花花圃。你能带我去看看么?”
“当然可以啊。”
沈清瑜答。
说话时手指不自觉用力,便把那只虫子捏死了。
血肉模糊的一团挂在他手指间,他侧头看了片刻。
道:“我这算是杀死了自己的亲生血肉么?”
花厅内静悄悄的。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这群无趣的人。
他用仆人的衣服把手指擦干净,微笑着说:“走吧,阿焉姑娘。我来为你带路。”
。
宋家富贵。
甚至藏书楼里的窗户,都是来自于西域的绿玻璃。
淡金色的阳光透窗而过。
藏书楼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
宋六郎抬手向内,里面层层书架几乎看不到尽头。
“法师,请。”
他被长辈派遣,带道慈禅师来藏书楼观摩那几本据说由禅宗第二代祖师亲手所写的经文译注。
这几本书被当做身份和财富的象征放在这藏书楼里当镇楼之宝。
事实上,别说宋六郎自己,便是宋家家主老爷子,也未必来翻过这些老古董。
但古董,古董。
到用的时候,自然就有其价值了。
宋六郎一边往内走,一边与道慈讲说自家先祖与禅宗的关系。
无非是,某一个叔祖父,曾经勘破红尘,出家为僧。
当年也在华昙寺中修行过。
这在当年算不得什么光彩事,而今倒是可以拿来当做谈资了。
白衣僧人身量比他高一些。
步伐从容,偶尔点头回应两句。
虽看着高冷,不好亲近。但交谈起来,可比祖父好说话多了。
宋家的藏书楼共有三层。
平日里专门有人打扫管理。
宋六郎早派了人来,吩咐藏书楼的管事把那几本梵文经书拿出来。
等了一会儿,却还不见有人过来交书。
怎么回事?
他拧起眉头,正待作,忽然听得书架中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婢女从书架里走出来。
手里捧着几本书,垂着头,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