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得坐在假山石上的那人轻笑起来。
“我能恕你的罪,你的夫家却不想饶了你。”
成亲不过半年,齐酥那夫婿就因与人斗殴丧了命,刚满十八她就成了寡妇。
金城民俗保守。
死了夫君的小媳妇儿,这辈子只能守在后院那一片宅院里,寸步不得外出。
从繁华富庶的帝京远嫁而来的原身自然不愿意一辈子窝在这荒芜之地。
且这桩婚事本就是嫡母逼迫,而今男人死了,她当然要回去。
她生得美貌,略微撒撒饵,自有男人为她出面谋划。
本以为事情做得隐秘,应该无人察觉。却不知,金城屁大点地界,她这番异动早被有心人告知了孙家。
今天的“意外落水”
就是个教训。
这本不该是意外。
若不是被救了起来,明天就该有孙二少奶奶为夫殉葬的奇闻了。
齐酥哭得梨花带雨。
“妾身愿尽一切报答大人,只要大人,能救妾性命。”
说着,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那人暗纹绣锦的长靴上。
不哭不行啊,她现在太虚弱,别说男人,连只鸡都打不过。
而且,那原身小寡妇,胸大无脑,为了回帝京四处勾搭人,证据被她婆家结结实实握在手里。
齐酥可不想再来一次沉塘了。
男人笑起来。
“是么?甚好。我这里,倒真有一件事要你为我去做。”
这也是他,把齐酥从水里捞出来的原因。
他托住齐酥的手臂,含笑望着她。
“听闻,帝京慈云寺的佛子道慈,数年前也曾对你情根深种?”
齐酥愕然睁大眼。
慈云寺的佛子道慈,那不就是……
不,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那不过是原身,那个长在乡下的侯府庶女,初初回到繁华帝京时,自卑敏感,为了自己的虚荣心,编造出的谎言。
她与那佛子,也只有一面之缘。
当日,他依稀是看了她一眼吧。
她心中便生出恶念。
反正禅宗的佛子高高在上,怎会跟她一介民女一般见识?
流言传播了出去。却不料,她的确美貌,这传闻在帝京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甚至齐三娘子的美貌之名,也是自那之后才在帝京显露的。
齐酥磕磕巴巴。
“那佛子高高在上,佛法高深,早已跳脱世俗,我……”
绣衣使盯着她笑起来。
“齐三娘子貌美倾城,不要妄自菲薄。佛子跟你,究竟有没有过一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