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正值下班高峰期,狭窄的街道被车堵得水泄不通。大厦外面大屏幕里放映着新闻主,画面转到一群激动的人高举横幅,与警方激烈对峙:“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就在3天前余氏造船厂爆发了香港开埠以来最严重的集体罢工事件,据知情人士爆料,余氏船厂已经易主,余氏内部高层传出会将裁员,应对新东家这一决策,消息一出立刻引发了工人们的恐慌和不满,因此联合起来罢工表达不满。现已经升级到双方对峙的地步,警方已经介入,这次的集体罢工事件劳工部也对此次事件会持续高度关注,我台也将持续为跟进,为大家播报最新进展。”
余氏船厂许书杰在楼顶看这楼下越来越严重的示威暴动,此刻心里的慌乱越来越强烈,他本来只是想引起小范围的恐慌,让工人和法国佬闹一阵,谁知道昨天,暴乱直接升级,有几个刺头因为袭警被抓,船厂已经被警察围了个严严实实。颤抖着掏出手机,无数次打那个熟悉的号码,还是关机状态。荣叔让他把事情闹大,就是给他拖延时间跑路,今天新闻说警局表态要严查那个带头挑事的人,许书杰又想到那笔亏空的钱,绝望的抱着头缓缓坐在地上,荣叔跑路了,迟早查到他头上。楼下人群中有人叫喊出声:“焊接仓着火了。”
话音刚落,“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爆炸振动波冲击到厂房,有几栋楼瞬间崩塌,火势迅速蔓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有人被压在废墟中哀嚎声四起。楼下的人群已经陷入恐慌,他们四处奔逃,尖叫,现场一片混乱。一架无人机从上空掠过,记录下这一幕。许书杰趁乱混入人群,慌张的逃离了船厂,随意跳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小巴,坐在车上,弯下身抱着头心里越来越恐慌,这几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爆炸的巨响,混乱的人群,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车里灯光昏暗,小巴里只有司机和他两人,狭小的空间里混合着汗味和汽油的味道,让许书杰一阵窒息。闭上眼压下胸口翻涌的恶心感,一阵风吹来,带来少许凉意,稍稍减轻了他的不适。突然,一辆货车超过小巴,一个刹车横在小巴面前,小巴躲闪不及撞到货车上,许书杰撞到前面的椅背上,强烈的冲击让他五脏六腑移了位,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小巴的门猛地被踹开,司机额头流着血,惊恐的上车的黑衣人,他的身影在昏暗的车等下拉得很长,面无表情,眼里透着寒意,手里握着枪,毫不犹豫的抬手扣动扳机,“砰”
的一声,子弹打穿了司机的头,司机的身体瞬间瘫软,倒在血泊之中。许书杰吓得脸色苍白,推开车窗想要跳出去,黑衣人反应更迅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硬生生拽回座位。抬手用手上的枪托猛击许书杰头部,巨大的冲力许书杰瞬间失去了意识。发动机轰鸣声让许书杰意识逐渐回拢,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沙石路上,身边满是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手臂。他挣扎着坐起身,眼前的砂石路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他愣了一下,前方有车开来的声音,刺眼的远光灯让他短暂的失明,抬手遮住眼睛,车越来越近,惨叫声也越发清晰,那辆车从他身边快速开过,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从他面前快速拖拽着过去,他惊愕的瞪大眼睛,身体僵硬,哆哆嗦嗦的脱口而出:“荣叔。”
路面的血痕,被新的血慢慢渗透,颜色越发深红。许书杰脸色苍白坐在地上看着那条红痕往后退,尖锐的石头戳破他的手掌,因为恐惧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痛。直到背靠上一个温热的车轮。头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好看吗?”
这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许书杰打了个寒颤,缓缓抬起头,一个男人坐在引擎盖上。明明是一张精致的脸,脸上的笑却让人毛骨悚然,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健壮满手花臂的男人。“你你是谁。”
许书杰声音颤抖,咽了咽口水,恐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辆越野车又折返回来,快速行驶到他们面前停下,车后的人已经没了声。
阿耀拎着许书杰脖颈扔到越野车后方,扔到地上,那人满身是血的横躺在那,血漫过了身下的石子路,浸透出来,荣叔一动不动,不知到是不是已经没气了。琨茵转转脖子,跳下引擎盖,走到许书杰面前,一脚踩到许书杰手上,用力在地上碾磨,锋利的石头扎入许书杰的手,发出凄厉的惨叫。“你不知道,我找你做什么?”
琨茵俯下身,用军刀拍了拍许书杰的脸:“再好好想想。”
有人过来把荣叔绑着手的绳子解开,他的手软塌塌的呈一个诡异的姿势耷拉在地上。看着面前血肉模糊,几乎认不出模样的荣叔,许书杰更是一阵胆寒,血水慢慢渗透他身下的沙砾,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中,许书杰捂住口鼻一阵干呕,全身颤抖抬头看着琨茵。琨茵嫌恶的踢了踢荣叔:“想不起来?那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阿耀拿过那条被血浸湿的绳子,抓过许书杰的手捆上。“是是荣叔让我把事情搞大,他让我拖延时间,说会把亏空的钱补回去,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成现在这种局面,大佬,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许书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不断地磕头:“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做牛做马来弥补,求你,求你饶了我这次。”
琨茵不耐的皱皱眉,点了根烟,阿耀把许书杰绑在车后,许书杰惊恐挣扎着大叫,琨茵吸了口烟,烟雾在夜色中慢慢散去,挥了挥手,车子发动急速的拖着许书杰在锋利的石子路上前行,锋利的石子瞬间划破衣裤,皮肤被割裂,石子路上那条血痕越发深红。惨叫声回荡在黢黑的山林。车子来回行驶了三次,在琨茵身边停下,车后的人早已没了声息。阿耀上前摸了摸许书杰颈侧:“琨哥,还有气。”
“割了舌头扔到芭提雅船厂。让素查他们撤回来。”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在香港改造密封舱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这次正好,老天都在帮他。眼角余光扫过虎口上恐怖的伤口,轻轻摸索,想到那日余安心发了疯似的神情眼里不由得一暗,同一个位置被咬两次,兔子急了不止会咬人,还会指着同一个地方咬。“琨哥,布吉达约了很多次。”
琨茵挑了挑眉:“看来萨瓦什的死并没有对他这个哥哥造成多大悲痛,这人现在在哪儿?”
“就在澳门。”
阿耀递上一张邀请函,“行吧,那就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