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传令下去。
一会儿,良姜便搀扶着一位身形消瘦,一脸病容的男子缓步入内。
两人一起跪倒在大殿之上,叩见皇帝。
皇帝最后的耐心几乎都耗尽了,沉声喝问“你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车夫?”
老钱昏迷了这么久,刚刚苏醒过来,就被良姜架着,一路进了宫。
此时浑身虚弱,没有什么气力,就连嗓子都是哑的,说话很吃力“回禀万岁,正是。”
“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那天谢太妃回京又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你且如实讲述一遍。”
老钱低垂着头,不敢抬脸,一字一句地讲述那日回京途中所生的事情。
“那日临近上京城,绾儿郡主归乡情切,抢了侍卫的马,先行回京。
太妃娘娘唯恐她有什么闪失,就命令侍卫们赶紧追上去保护。只余奴才还有六七个侍卫护送着太妃慢行。
谁知行至半路,突然遭遇冷箭,大家全都措手不及,又无处掩身,死伤大半,老奴也中了一箭。而太妃娘娘因为马匹受惊,头部受到撞击,也当场晕了过去。
幸好,危急之时,鹤雅郡主及时赶到,替老奴挡住那些追杀的青衣刺客,让老奴赶着马车先离开。”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车夫有点气喘,略作歇息,这才继续说道
“老奴驾着马车逃离现场,谁知道又再次遭遇了那些青衣刺客的追杀,一时不慎,又中了一剑,当即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有妇人呵斥那些青衣人办事不力,说她家小姐已经在前面等了半天了,怎么几个小小的侍卫都对付不了。
然后有青衣刺客简单解释生了什么事情,向着那人请示,太妃晕倒了,接下来怎么办?
那妇人就说‘小姐就在前面路口等着呢,你们等我离开之后,就伪造成惊马,待小姐救下太妃之后,你们只虚张声势地晃悠一圈,便立即撤退。’”
“胡说!”
简舒颜面色煞白,当即反驳“是不是良姜告诉你,让你这么说的?你当时正在昏迷,怎么可能听到别人说话?”
老钱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老奴当时虽说中了两箭,失血有点多,脑子晕沉,但是并未伤及要害之处,又一心惦念太妃安危,因此脑子是清醒的。
当我听到他们要让马受惊,便立即挣扎着起来,不自量力地想要阻止。
谁知道,还没能爬起来,就被对方那妇人看到,朝着老奴头部重重击了一掌。后面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老奴就真不知道了。
或许是老奴当时闭过气去,对方以为我死了,也或许是命大,有行人接近,这才侥幸逃过一劫,被随后赶来的鹤雅郡主所救。”
一番话出口,事实已经很明显。
摆明了就是简舒颜早有预谋,派人刺杀太妃,然后冒领功劳。
也难怪老钱一而再地遇险,他见过孙妈,又听到了对方的计划,怎么可能留他性命?
简舒颜仍旧尝试着做最后一搏。
“皇上明察,这老钱分明就是受人指使,与鹤雅郡主串供诬陷我。我已经是皇上钦定的平西王妃人选,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做这样的事情啊。”
顾溪知淡淡地道“老钱有没有说谎,只需要将孙妈叫进来,当场指认就可见分晓。”
孙妈就候在宫外,随时听候传唤为简舒颜作证。
良姜带着老钱进宫,她就知道,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忐忑不安地被传唤进大殿,与其他几位身形相仿的嬷嬷站在一处,由老钱指认。
老钱只瞧了一眼,立即不假思索地抬手朝着她一指“就是她!”
事情已经显而易见。
简舒颜顿时面如白纸,如惊弓之鸟,颤着声音试图辩解“皇上,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