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或许有人曾在宫宴之上见过良姜一眼,但是这女子轻纱覆面,螓低垂,竟无人分辨得出。全都将她当做良姜,极尽赞美之词。
屏风后面的白衣女子琴艺倒是也娴熟,指尖轻拢慢捻,各个调子或如溪水潺潺,或者如泣如诉,或者慷慨激昂。
众位公子也各展所长,各种卖弄,更有人赋词之时,借诗抒情,表达自己对屏风后女子的爱慕之情。
偶有那家世好,又一表人才的公子,屏风后的女子还会与他攀谈两句。
这一出声,如莺声燕语,娇滴滴的掺着糖,掌柜就愈加肯定,对方绝对不是良姜。
他也不好在此久留,一旁看了两眼,便满腹狐疑地离开,想寻陈伯问个究竟,才知道陈伯并不在府上,而是去了良国公的墓地。
他问哑伯:“今日怎么不见鹤雅郡主?”
哑伯并不知道他与良姜的渊源:“我家郡主从西凉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一个女娃娃家,每天早出晚归的,压根就没空歇着。”
掌柜又问:“那今日府上在宴会上弹琴的那位姑娘是哪位?”
哑伯摇头:“我哪里知道?不过若是说弹琴,估计是二小姐。”
掌柜愈加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们姐弟二人假借着良姜的名头,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莫不是,又想私下里替良姜选婿,迫不及待地将她嫁出去?
改日见到郡主,要提醒一声的好,谁知道二房又在耍什么手段?
平西王府。
顾溪知一筹莫展。
皇帝给他出了两个难题。
其一,就是简舒颜,皇帝并不打算放弃赐婚之事。
谢太妃又瞧着简舒颜千好万好,揭穿了他与谢绾儿之间的把戏,催促他早日迎娶简舒颜。
其二,便是渭西之事。
自己手里有先皇遗旨,渭西作为自己的封地,皇帝是没有理由主动收回的。
他许给自己高官厚禄,并且想要以简舒颜的婚事,逼着自己主动提出放弃。
深思熟虑之后,顾溪知当然不能轻易妥协!
渭西乃是自己的根据地与基石,自己的退路。
自己可以暂时不回,但是绝对不能拱手相让。
他绞尽脑汁地思虑,应当如何应对。
外面侍卫禀报,小国舅褚修丞求见。
这位国舅爷褚修丞当初做太子伴读的时候,在宫里与顾溪知私下有些交情。
他贸然登门,想必是有事情。
顾溪知命人将他请进待客厅奉茶。
二人见面,寒暄几句之后,褚修丞便直接表明来意。
“前日府上收到国公府良文栋良公子的请柬,邀请我昨日前往国公府,以诗会友。”
顾溪知漫不经心:“这良文栋才疏学浅,竟然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你应下了?”
褚修丞笑道:“国公府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以诗会友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顾溪知丝毫不以为意:“自然,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结交如修丞你这般的权贵。”
“非也,或者说,一半一半。”
褚修丞摇头:“国公府此次宴请,的确是以良文栋的名义不假,但是实际上,却是要为鹤雅郡主择婿。”
顾溪知刚端起的茶盏一颤,出“叮咚”
的脆响。
他掩藏失态,挑眉询问:“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