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知见她就如炸毛的野猫一般,忙出声安抚:“我不是让你饶她,是让你暂时按兵不动。此事交给我来办。”
良姜略一犹豫,感激地点点头。
她一向独立,行事果决,从不依附男人。
在这一刻,竟然觉得,身边有个男人,尤其是比自己厉害,可以让自己依靠的男人,这种感觉真的很松弛。
两人不动声色回到贺副将的衙署,众人简单休整。
良姜等人全都一身血腥,包括脸上,头上都黏黏腻腻的。
贺副将命人准备下洗漱用水,与简单的换洗衣物。
良姜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换好干净衣物,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头,捡起地上染血的衣物,打开屋门走出去,打算找地儿丢弃了。
刚走没几步,一朵染血的绢花,从衣服里掉落,轻盈地落在青石地上。
是顾溪知最后紧要关头塞进自己手心里的。
良姜俯身,捡起绢花,不由自主地想起,适才危急之时,顾溪知奋不顾身,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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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应当已经做好了,自我牺牲,保护自己安平的决定。
一时间心里暖流涌动。
只不过,他将这绢花交给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这绢花对他而言,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良姜仔细瞧那绢花,似乎是女子鬓间所戴。不过这颜色么,除非女子家中有孝,否则多不吉利。
有孝?
良姜越瞧越眼熟,突然冷不丁地想起,两年前父亲阵亡,自己返回上京,为父亲守孝的时候,头上就曾戴过这样的绢花,还是于妈亲手做的,一共有三朵。
后来离开上京,前往阜城,所有的行礼包袱都是于妈收拾的,那些绢花去了何处,自己也没有留心。
怎么会跑到顾溪知的手里?
她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然后瞬间身子一僵,愣怔住了。
自己曾丢过一朵绢花,还是在皇宫。此事有些羞耻,自己都快要忘了。
他,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这朵绢花的主人?
那夜,他也在宫里?
他在哪儿?衣柜里?
他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良姜的脸顿时就火烧火燎的,那朵绢纱白花也似乎就是一团炭火,烫得手疼。
那是两年前自己刚得知父亲死讯,回到上京。
对于父亲阵亡之事,她心存疑虑,四处追查真相。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皇帝在宫里设宴,为佟守良庆功,良姜换上一身夜行衣,趁乱混进皇宫,想偷溜进御书房,翻找边关情报,从中寻找线索。
因为她对皇宫的布局并不太熟悉,又是路痴一个,夜黑风高的,一来二去迷了路。
眼瞅着一群太监急匆匆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情急之下,便躲藏进了一个陌生的宫殿。
进来之后才现,这好像是皇帝某位妃子的寝殿。
妃子已经就寝,睡得正香甜,一截光裸的藕臂从锦帐里伸出来。
殿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妃子吃醉了酒。
良姜屏息躲在门后,那些太监好巧不巧,就朝着这个寝殿直接走了过来,停顿在门口。
“确定人真的进去了?”
“确定,亲眼瞧见的,两人都在屋里,这时候应当衣服都脱了,好事儿也成了。”
“那就绝对没跑了。你们几个留在外面,别让他从窗户飞了。”
声音压得极低,透过门缝钻进良姜的耳朵里。
良姜不由一愣,望向低垂的床帐。
莫非,床上还有奸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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