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幽点头,接上柳承志的话:“在漠城时,江晚山告诉我,二十名剑中保存相对完好的尸体上的伤口都来自右手剑,而我是左手用剑,尸体身上虽有左手剑的伤,但并不致命,因此他断定,杀二十名剑的凶手另有其人。”
“我猜想,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死去的青花魔女,不知什么原因,她并没有死,十年来,利用阴尸饮血大法使功力大增,又杀了许多位名剑,啖肉饮血,汲取他们的内力,她毁尸灭迹的原因,正是要掩盖尸体的模样——我算过时间,她完全有时间将全部尸体吃干抹净,那几具完好的、没有被阴尸饮血大法摧残过的尸体,反而像是她故意留下的。”
柳承志道出他的担忧。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的功力岂非……”
李清幽不敢想象,这是何等的恐怖。
柳承志微微颔,“所以需要你,和你手中这柄弋鳐,只有你,才能够与青花魔女一战。”
我?
李清幽没有言语,只是苦笑。
若真是那样,恐怕此世根本没有人能与之抗衡,除非……
李清幽猛然望向柳承志,四目相对之间,他希望师父的想法不是他所设想的那样。
很不巧,柳承志的想法似乎正与他设想的并无二致。
——
为什么……
剑道之极,究竟是什么?
韩景宣早已杀红了眼,海寇却不减反增,疲惫如海潮一般侵袭而来。
那如梦似幻的天罡三十六手,那缥缈得几乎不存在的第三十七招,他分明是学会了的,可偏偏出手时,手中握的剑却如同棉花一般,失了方位、没了气力。
他不怕死,只怕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清楚,稀里糊涂地死去。
若无法解开师父所留下的谜题、领悟剑之终极,恐怕到了阴曹地府,也无颜面对师父。
韩景宣疲惫地靠坐在海寇尸体堆积成的小山包上,眉眼低垂。一滴血从眼皮上滴下来,韩景宣本能地眨眼,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影子突入韩景宣近前,手握铁尺,迅疾如电。
“没想到你竟然能从黎秋凉手里活下来,漠城、清河两次也没能弄死你,真是命硬。”
来人用铁尺挑起韩景宣下颌,迫使韩景宣直视着他。
“房日兔,凭你这几手功夫,杀我似乎不太够格吧?”
韩景宣冷笑道。
来人正是魔宫东方苍天分舵的舵主——房宿,房日兔,号称“一对铁尺,分断生死”
,属十八般兵器外的奇门兵器,多见于捕快之手,大多无章法,故而鲜有应对之策。
“谁说我要杀你?”
房日兔用铁尺拍了拍韩景宣一侧面颊,哈哈大笑起来。
数不清的海寇仍不知疲倦地从韩景宣身旁掠过,往城中奔袭而去,城中守军的箭矢已然放完,只得抽刀提枪,与其短兵相接。
耳边萦绕着无数拼杀声、武器相击声、惨叫声。
韩景宣用力握了握手中漆黑的落星,意欲起身再战。
另外一个人一脚将他踹倒在尸体相互枕藉的尸山中,一股腐烂的味道登时充斥他的口鼻。
“心月狐。”
韩景宣仍旧是冷笑以对,“你武功这样烂,二十八宿还没将你剔除出去吗?”
那一身狐裘的女人倒也不恼,只是笑着从袖中落下一枚淬毒的长针握在手里——那针粗长,针尖锐利,中有圆环便于指扣,长度竟与房日兔手中那铁尺有得一拼。
“尾火虎,你这叛徒,应该知道魔宫对叛徒是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