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愈长大,同爹愈生疏了?”
池枯海笑道,“别急着走,过来,走近些与爹说说话,咱父子俩谈谈心。”
“爹,我……”
忽传来下人通报,打断他的话。
“老爷,大少奶奶醒了,这会儿正吵着要见大少爷呢!”
来人是程婉的丫鬟荷珠,汗将帘儿濡湿,丝丝贴在额前,想必被程婉好一通折腾,闹得她实在没办法,这才来寻人。
“唉,好吧,婉儿的身子重要,你先去照顾婉儿吧。”
池枯海叹了口气,挥挥手遣退了池风与荷珠。
池枯海吹灭了唯一那盏灯,整张脸彻底隐匿在黑暗中。
——
他抚摸着程婉的脸,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阿风,你的手怎么了?”
程婉虽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对池风还是十分关心,两手在他手背上的伤口轻抚过去,关切地问道,“还疼么?”
他忽将右手反过来,惊恐地望着手背。
“阿风,你怎、怎么了?”
程婉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忙抱住他,从他怀中仰头望着他。
“没有、没事,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他缓过神来,摇头笑笑,“今日父亲不是在梅园办英雄宴么?我便上台去同几位英雄较量了一番,你知道我们习武之人,磕磕碰碰难免的。”
“那你赢了没有呀?”
程婉依偎在他怀中,眼瞳温柔如水。
“那还用说?”
程婉扑哧笑出声,两手贴上他脸颊搓来搓去,“你这猪头,可把你给神气得。”
他抓住程婉雪白的腕子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我要去找池雨谈事情,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好哦,弟弟比我还重要哦。”
程婉嘴撅得老高,“那你快些回来,不然我可先睡了。”
他拍了拍程婉披头散的脑袋,将她从怀中取下塞入被窝,又替她掖好被角,这才唤荷珠进来替,自己出了门去。
夜已渐深,梅园竟仍有火光。火光之中,一人舞剑,风声四起,花叶频断。
火光幽微,看不太清那人眉眼,只能看出那人剑法凌厉、招招致命,全然不似十全剑法的路数,灯火透过剑光四下折散,十分晃眼。
“那姓李的走人了?”
他从黑暗中现出身来,走近那火光。
“刚走,”
灯影中的人收剑入鞘,右手的手背光洁无痕,“你怎么来了?”
他才是池风。
池雨抬起右手,借着火光端详片刻,瞬时劈手夺过池风手中石泉,拔剑,将他右手的手背割出一道血痕。
池风痛得“嘶啊”
一声捂住右手,向池雨投来不解的目光。
“你倒是慷慨,”
池雨面无表情地收剑入鞘,丢回与他,“我不来,难道圆房也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