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贤双眸射出鹰隼般的利光,透出一种深沉的隐忧。
“放心,我自有成算!”
云攸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是啊,除了自己,云攸还能仰仗谁呢?
两人相顾无言,尚贤本想再问,却察觉气氛异常,仿佛深山浓雾笼罩在两人之间。
“吱”
一声门打开,一道冷风长驱直入,两人皆是一颤,尚贤扯过衾被覆在云攸身上,将她的双足抱于胸前。
随冷风一道闯进来的,还有周卿颜。
三人皆是怔住……
尚贤骤然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行礼。他眼神躲闪,似是被人捉了奸一般心虚。
云攸则是云淡风轻,裹着衾被睡下,侧身不再理会他们。
“姑娘莫怪,是我莽撞了,我见门未关,便擅自进来,没曾想……”
周卿颜柔声细语致歉,却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尚贤伸出手做出一个“请”
的手势,周卿颜以为对方要搀扶他,熟稔地伸手搭在尚贤的小臂上,直挺着身体,郑重地说:“你们挑个吉日,我做主,将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不可……”
云攸猝然起身,惊叫一声,衾被滑落在地。
尚贤一时愣怔,思绪逡巡游荡。想当初,他将云攸从蟒兽口中救出,谎称自己是云攸的夫君,亦是为断云攸倾心其他男人的念想。
如今有周卿颜做主成婚,即使以后云攸恢复容颜,觊觎她的男人们,亦不可能将她豪夺了去。
可是……尚贤对周卿颜的恻隐之心,让他下不了决心。
但周家与她有灭族之恨,那是不共戴天之仇,非血刃相见不得善了。
不如将这段孽缘自此扼杀……
周卿颜侧身回避,他捏了一下尚贤的手腕,他才如梦初醒,上前拽起被子,温柔地裹住云攸,只有头露在外面。
“我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婆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如何配得上英武不凡……”
云攸话未说完,却被周卿颜打断。
“姑娘看起来亦是个恣意洒脱、不受世俗拘束之人,若两心相悦,又何必在意年岁。尚贤跟随我多年,屡立奇功,在朝中颇负盛名。且他才貌双绝、志洁行芳、爽朗清举,世无其二,倾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从未见他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
周卿颜一脸自豪地说,对尚贤的过往如数家珍。
周卿颜如果不做将军,应该是个称职的媒婆。
尚贤竟不知,他在周卿颜眼中堪称白璧无瑕,这让他又萌生一丝愧疚,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
“姑娘如今跟着我定会受委屈,且等我功成之时,再风风光光迎娶姑娘。”
尚贤一字一顿道,坚定的语气令人深信不疑。
周卿颜眼神暗淡下来,心如死灰的他,本想远离朝堂,做个恣意洒脱的闲散之人,如今看来,羁绊和责任,推着他不得不向前走。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翌日,永德帝宣召周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