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阿木轻功卓群,是个飞檐走壁的好手,采药更不在话下。
周卿颜对阿木的信任,从未减过半分。之前对他的所谓惩戒,皆是人前做戏。
而尚贤此去桃源庄的目的,则是带回来樊州亟需的药材。外人只知樊州为废丘战场供应军粮,却不知亦供应药材,而最大量的药材皆出自桃源庄。
周卿颜之所以不对外宣扬此事,每每派心腹在此采买药材外销,鲜少外人进入此地。皆因桃源庄住着阵亡将士的遗孀,此处净土带来的安宁是他们最后的慰藉。
若让旁人觊觎,恐怕又要带来无谓的纷扰。
三日后,城中疫病得到了有力遏制,重症患者日渐好转,感染者亦有减少。
安烁奔波于福如客栈与三里坡乱葬岗之间,将逝者尸掩于深坑,再撒上巫奇粉,尸瞬间化作一抹轻尘,混入尘土之中,再无踪迹。
焚化尸之事相当隐秘,除了严长史、琅伯与一名聋哑车夫,未有旁人知晓。
……
周卿颜除了处理琐碎的事务,其他时间皆守在云攸的寝房外,寸步不离。
有了周卿颜的悉心照拂,云攸的伤势已然见好。周卿颜见云攸卧榻多日,心绪未安,便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
周卿颜忆起城外欧阳宏英府邸,有一处山涧温泉。两人骑上一匹快马,挥鞭朝城外奔去。
温泉被密林掩盖,靠着一处山体,泉水从多个泉眼汩汩涌出。乱石围绕成一个个小水池,池边盛开着香气怡人的栀子花。
周卿颜躲在池上的太湖石后面,警觉地四处张望。幸而此处偏僻,又时值夏日燥夜,并无旁人来此。
云攸轻解衣袍,散开飘逸的长,肌肤上隐约有流动的光泽。
慢慢的,泉水漫上她的胸膛,直至墨微微浸湿,在水中绽放,宛如妖娆的水草。
周卿颜闻见不远处有响动,踮起脚尖张望,挪步时踩上湿滑的鹅卵石,脚下一时不稳,摔进温泉池中。
两人四目相对,周卿颜一时无措,轻轻沉入水中,微闭眼眸。他的长轻撩泉水,泛出圈圈涟漪,片刻之后水面恢复平静,只有皎白的月光倾泻在他的黑上,宛如水墨晕染,如梦如幻。
须臾,他一动不动飘在水面。云攸一下慌了阵脚,顿时一个哆嗦,扑通沉下去,双手托住他的腋下,使出股肱之力,把他向池边拽。
云攸不顾一切按压他宽厚的胸膛,继而捏住他的鼻子,挑起他的下颏,悄然吻上他的唇。
他却突然睁开眼,吓得云攸猛地向后倒,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两人拉扯之间,云攸向前倒去,贴在他炙热而躁动的胸膛上。
“傻瓜,我只是太热,钻进水里冷静一下。”
周卿颜柔声安慰道,他的温言细语宛如一阵清风,让云攸惊魂未定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热?为何会热?此处甚是凉爽,难道你在烧……”
云攸不安地问,左手覆上他的额头。
周卿颜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苦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热?夫人难道不知……”
说着,周卿颜情不自禁把云攸拉入自己的怀中,却又努力抑制心中躁动的欲望,轻轻抚摸着她的秀,亲吻着她的额头,温柔地低语:“待我们回到皇城,我定会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周卿颜的意思是,从安烁手中将云攸夺回来;云攸领会的意思是,回去后两人要——圆房!
云攸把头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红着脸,轻轻叹息着道:“夫君若是想要,山水之间,即刻我便做你真正的妻。”
凝视着不着丝缕的爱人,周卿颜欲火中烧,但他不能……深深的负疚感,像冰霜一般覆灭他燃烧的欲望。
这可耻的欲望……
“起风了,穿上吧!”
周卿颜站起身把树枝上挂着的衣袍递给她。
风将她的衣带和丝吹起,周卿颜将自己的披风展开挂在树枝上,挡住风口,小心为她擦拭墨上的水迹。
……
夏夜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斗大的雨滴落下,宛如迷宫的宅院空无一人,小桥的尽头走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女子。
女子瞧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全身湿尽,迎面径直朝周卿颜走来。
那女子正是欧阳兰儿。
欧阳兰儿将油纸伞撑在云攸头顶,挡住倾泻的大雨。
“王妃大病初愈,不宜着凉,不如今夜就在此处歇脚,明日我命庄上马车送王妃回去!”
欧阳兰儿说得随意,周卿颜听起来却汗毛竖起。
欧阳兰儿与云攸素未谋面,竟知道她是王妃,连她大病初愈都知道……
恐怕她知道的,比周卿颜想象的还要多。
方才假山后面的响动,恐怕就是欧阳兰儿藏在那里。
周卿颜心中惊骇:“她岂不是知道了——我与王妃的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