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放粮……”
欧阳宏英无奈地摆摆手,心想着,我这傻孩子,还未出嫁就被拿捏得死死的,以后我这个老父亲可有罪受咯。
周卿颜暗舒一口气,待退出客堂,嘴角挂了一丝笑意。
看着一袋袋粮食被装上车,安烁心中甚是疑惑,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碰见欧阳小姐,然后谎称迷路,请她将自己送到正屋,最后送给她周卿颜给的盒子。
“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安烁好奇地问,他心中惶惶不安,似是被人背后捅了一刀的感觉。
“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石头!本想着初次见面送贵重一些的礼物,你的玉佩就很合适。不过仔细想想,家财万贯的大小姐,什么没见过,所以礼物要有新意,才能彰显我们的心意!”
周卿颜从未说过如此违心的话,他捡的那石头是爱心形状,有心之人皆会以为是在示爱,欧阳兰儿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安烁是真的被捅刀了,周卿颜有意捅刀,他却恍然不知。
临走时,欧阳兰儿送给安烁一个兰花香囊,恋恋不舍挥手道别,她目光缱绻,只凝安烁一人。
樊州府衙,大门外稀稀落落站着一群百姓。
他们面色苍白,神情哀戚,人与人之间隔着三尺的距离,往日见人就喋喋不休的瓜婆,今日亦沉默不语。
不远处的高台上,知州傅延的大夫人王氏与妾室雪娘,蒙着面纱,像傀儡一般垂肃立,雪娘的双眼因为彻夜哭泣而红肿。
婢女端上来两大碗汤药,侧立在云攸身后。
云攸亦是多日未曾吃过一顿饱饭,脸色苍白,用尽全力朝高台下的百姓喊道:“近日有居心叵测之人,传出汤药食不得的谣言,若我们要害大家,任凭疫病蔓延即可,为何要多此一举,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来送汤药。”
无精打采的瓜婆顿时来了精神,大声应和道:“是啊,我就喝了汤药,我全家都喝了汤药,你们看我老婆子——好得很。”
“为打消大家的疑虑,知州的两位家眷主动请缨来试药,希望大家相信朝廷祛除疫病的决心。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陛下敬德保民,我等奉天子之命,竭力保全,若无力回天,亦埋骨樊州。”
云攸一字一顿地说,阳光有灼目之感,她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浑身鲜血翻涌。
众人皆为之动容,身旁抱剑矗立的尚贤,向云攸稍稍移近了两步,用他魁梧的身躯,为云攸挡住刺目的阳光。
云攸接过婢女手中的汤药,郑重奉上。她站在雪娘身边,示意雪娘先选一碗。
顷刻,王氏站出来先端了一碗汤药,淡然地说:“我乃大夫人,当做表率,我先喝。”
碗至唇边,王氏瞥了一眼云攸,见她不动声色,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
王氏顿时脸色阴沉,故作不适,抱胸作呕,楚楚可怜。
“我一闻这汤药就想吐,要不雪娘先喝,我去取些蜜饯!”
王氏将汤药递于身边的袁师爷,转身欲离开。
此时,云攸大致猜到,大夫人命人在雪娘的汤药里动了手脚,但王氏又怕云攸在她的汤药里动手脚,遂心虚之态毕现。
若雪娘死在此地,就更解释不清了。
突然,雪娘捧起碗大口喝起来,云攸猛地伸手打掉药碗,但雪娘已经喝进去一口,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云攸惊呼一声“快,尚贤”
,身后一个黑影飞窜而过,瞬间夺过袁师爷正要摔下的汤药。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质疑声不绝于耳。
“汤药里有毒,真看不出来这小姑娘竟然如此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