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烁心中明了,毕竟周卿颜于云攸来说是个陌生人,留在此地确实不妥,便转身对周卿颜说:“你出去吧!”
周卿颜稍有不快,重重一拂袖,闷声说:“她让你出去!”
“你们都出去!”
云攸有气无力地喊道,似一记锐利的耳光掠上两个男人的脸颊。
安烁不知所以,疑惑地看看周卿颜。周卿颜没有回应他,蓦然转身,阔步离开了此地。
夜深人静,一个黑影跳窗钻进东厢房。
黑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榻边,取出火折子,揭开盖子往里面吹一口气,瞬间火焰窜起,火光照亮之处,一张惨白的脸骤然显现,吓得黑影晃动几下,黑暗中显得愈诡异。
“你来了!”
云攸盘腿端坐在床中间,指了指身边空余之处,“来,坐这里!”
周卿颜用火折子点燃身边的蜡烛,而后吹灭火折子,默默坐到云攸身边。他将被褥披在云攸身上,心疼地问:“等我许久了吗?”
云攸眼睑浮肿,是疲惫不堪的样子。看见周卿颜,她并不惊讶,而是平静地注视着他,等着他迟到的解释。
周卿颜怔怔地看着云攸,现她脚上的纱布渗出血来,便从衣袍上扯下布条,重新为他包扎伤口,口中还嘟囔道:“谁包扎的伤口,如此草草了事,若是在军营,定要拉出来打板子。”
包扎结束,他还在布条末端打了一个如意结,小时候母亲给他包扎伤口,总会打个如意结,说是可以让伤口好得更快。
“这三个月边疆战事再起,所以我无暇回信。至于在东宫,我未站出来救你,那是我的错。我担心与太子正面起冲突,只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我只能先稳住太子,再去找萧贵妃。皇城里的人和事太过复杂,不是莽撞和意气用事能解决的,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周卿颜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跟她解释,但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他怆然垂目,两滴清泪随之滑落下来。他恨自己,无力护云攸周全,更不敢对她说出真相。
周卿颜的泪水滴在云攸的手心,温热的气息让她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望着他黝黑而憔悴的脸,云攸再也忍不住扑上去,一侧面颊轻贴在他胸前,去倾听他心跳的声音。
这一刻,思念如洪水猛兽侵袭而来……
云攸左手紧紧环着周卿颜的腰,右手扶上他的肩头。她吹气如兰,游丝般的气息拂过他的耳际,挠得他面红心痒。
在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所有的疑窦、心酸、委屈,都化作指尖的温柔。
他抚摸着云攸的脸颊,顺势向下轻抚她的玉颈,修长的手指滑到她急促起伏的胸前,轻解衣带……
幔帐上映出朦胧的光晕,还有两个人缠绵悱恻的身影。这一刻,说不清楚究竟是人间的活色生香,还是虚幻的极乐之境。
“夫君,我们圆房吧!”
云攸在周卿颜耳畔轻声细语。
此话一出,周卿颜仿若被定住,喉间忘情的轻哼声,戛然而止。
“你的伤势未愈,今夜好生歇息……”
周卿颜猛地坐起身,急促地咽下口水,眼神迷离地说:“我想起来还有要事去办,今晚就不回来了!”
周卿颜惊惶地爬下床榻,似是被人当场捉了奸,胡乱裹上衣袍,头也不回地跳窗离开,独留下云攸在跳跃的火光中,黯然神伤。
云攸心中顿生与人私奔幽媾的耻辱感,明明是夫妻,为何像是……虽然阿木曾与她说过,周卿颜曾在敌军做过两年暗探,因经常翻窗探查敌情,故习惯了跳窗入户。
云攸相信阿木说的所有话,即使是不可置信的话,她也相信,因为他总是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所以,周卿颜不能将阿木扣下家书这件事告诉云攸,她身边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在他不能陪伴左右的时光里,她可以毫无顾忌与这个朋友分享喜悦、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