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巧感觉脑袋生疼,忍不住以手扶额,“难怪,原来造反王爷的手下,再加上他,怪不得你们不敢把她交给朝廷。”
船舱外突然传来张子龙的声音“各位,该上路了。”
……
天颜县,地牢。
三丈方圆的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床铺被褥一应俱全。宽大的书桌上摆满了未完成的面具,刻刀画笔等工具摆放杂乱。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间厢房来的合适。
颜玉此时正聚精会神的刻绘着一张面具,它比寻常面容都要大上一圈,金面白眉肃穆庄严。
哒哒哒……
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可颜玉的手却稳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颜如来到门外驻足观望,一直到少年绘制好手中面具,这才开口“不愧是我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玉儿,你这张‘斗尊神面’宝相庄严、栩栩如生,就算是为父也甘拜下风。”
啪!
被他夸奖,颜玉没有丝毫开心,反而愤怒的站起身,一把摔碎了手中的面具“做的再好也是假的。什么狗屁神面,百姓们千百年来的供奉,如今怎不见有神仙下凡拯救凡尘?”
“你错了,玉儿。”
颜如叹了口气,“人之所以信封诸天神佛,只是在修心中的善念而已。求而不得,方显这份信仰的难能可贵。”
“父亲,您怎么就这么糊涂。”
少年厉声驳斥“这些道理我又岂能不知,可我颜家世代受淮国皇恩二百载。不光特封为朝廷一品供奉,在江湖中有着然地位,就说每年拨下来的款银堪比一郡税赋,这才让我族内可以不事生产,一心研习雕刻之术。就连咱们脚下的城池,也是当年朝廷为颜家专门大兴土木修建而来。可如今值此天下大乱之际,你不带着颜家杀敌报恩,还摇尾乞怜地去给那帮蛮夷效力,这你让我颜家以后如何在淮国立足?”
中年人看着慷慨激昂的少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都是欣慰之色“有此觉悟不愧是我颜如的儿子!可那些草原骑兵数以百万,又各个能征善战,咱们族内所有人都算在一起也不过万口,全部死光了又能杀敌多少?”
颜玉话锋依然坚定“那也比现在强。庆州广袤地势复杂,听说现在依旧活跃的义军就不下十股,实在不行咱们就往山里一钻与敌人游战,我就不信这些草原的骑兵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咣当!
说完少年狠狠锤了牢门一下“父亲您身为族长,难道就不知道外面是怎么骂我们的吗?不论江湖还是民间,他们都说颜家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一只脊梁断掉的嗷嗷犬狗。”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是忠是奸他们说的岂能作数。”
中年人感慨一句,然后目光变得坚定凌厉,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过些日子为父要进京干一件大事,到时候家里可就交给你了。”
……
日上三竿,在炎炎烈日的烘烤下,笔直的官道甚至都显得有些扭曲。路边蜿蜒着的一条溪流,被炙烤的水气升腾,河边嫩绿的草坪也都是垂头耷脑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哒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约三百余的人马夺路狂奔。呼啦啦一大帮根本没有什么队形,甚至有人只是坐在马上僵硬的抱住马的脖颈,任由马匹跟着马群行动。
翟虎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大声抱怨“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天气,恨不得把皮给扒了去。”
韩忠回头看了眼狼狈的人群,面容有些悲戚道“张大哥,弟兄们都受不了了,你看是不是休整一番再走?”
“吁!!”
张子龙勒马放缓度,放眼打量一下四周地形,抬手指向河边不远处的树林“去那里。算算路程最多休息半个时辰,不然被咬住就麻烦了。”
他一松口,人群中顿时爆出一阵欢呼。纷纷争先恐后的渡河休整,有些人甚至也不去树林了,直接整个人跃入河中大口狂饮。
“云姑娘,这还没到地方人就快死了一半了,你这‘眼睛’当的可有些不太好使啊。”
树荫之下,张子龙盘膝而坐,摘下酒葫芦灌了口‘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