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喧嚣如潮水般日夜不息,一处隐匿于城市繁华深处的别墅静静矗立。这别墅外观古朴典雅,内里却装饰奢华,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低调而又不容小觑的威严气息。
薛正端坐在别墅的堂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凝固。他缓缓放下手中那精致的茶杯,杯与桌面轻轻触碰,发出一声细微却清脆的声响,似是打破了某种寂静的前奏。
薛正微微抬眸,目光如炬,瞥了一眼正对面站着的潘金城,那眼神犹如寒星,直刺人心,旋即开口问到:“打听到了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刘元义那个老东西见柳传志?”
潘金城本就心中忐忑,被这一问,头上的冷汗瞬间如细密的珠帘般滚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薛老,听说是明州那边出了一点事,这件事还是柳远志惹出来的。”
薛正闻言,不由得一愣。他深知政法系的崛起之路,早年政法系起势最早确是借了几分柳家的势力,然而自从刘元义登上高位之后,行事便格外谨慎有分寸,与柳家刻意保持距离,尤其是从来不接见柳远志。这在众人眼中,似乎已成为一种不成文的默契与规则。
但今日之事却太过反常,柳远志竟然未借助罗家人与刘元义传话周旋,而是本人这个关键人物大张旗鼓地登门拜访,毫无遮掩之意。要知道,这种事对于阁老级别的人物而言,无疑是在风口浪尖上行走,是极其致命的。
官商勾结,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时期,都绝非好事,更何况是东南的大派系之主与中南的大商人之间,这其中牵扯的利益纠葛与权力纷争,犹如一张无形而巨大的网,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薛正原本严肃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兴趣之色,嘴角微微上扬,笑眯眯地开口道:“哦?详细说说。”
潘金城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继续说道:“听说,听说是柳氏的货物在明州海关给查出了违禁品。这柳远志哪肯善罢甘休,随后便属意明州衙门政法系的人去冲击明州海关,明州海关的保卫处自然要阻拦。双方对峙了几个小时,听说明州海关保卫处的人甚至还动枪了。
之后的事情我们了解的就不清楚了,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但是有一件事却是石破天惊,明州刺史黄旭这个封疆大吏竟然出逃了。”
薛正听到此处,脸色骤变,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面容瞬间被愤怒所取代,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什么?混账!刘元义,你这个老东西竟然坑害老夫!”
看着暴怒的薛正,潘金城心中虽惧怕,但仍忍不住试探性地问到:“薛老,这其中关您什么事?”
薛正长叹了一声,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无奈之中,缓缓说道:“唉…既然你今天在这里,老夫也就不瞒你了。金城,我记得前些年你不是一直给怀义做副手吗?”
潘金城赶忙回答:“没错,从鲁东到曲江,再从曲江入京,我一直跟在怀义身边。”
薛正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紧紧盯着潘金城,问道:“你们在曲江的时候,怀义是不是收过黑钱?”
潘金城心中一惊,面露惊愕之色,脱口而出:“这件事,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薛正冷哼一声,道:“我是怎么知道的?金城啊金城,怀义做了这种事你不跟老夫汇报,甚至还瞒着老夫。你可知当初送钱的人是政法系的暗子?你又可知前些时候刘元义将这件事的证据摆在老夫面前时,老夫有多难堪?”
潘金城面露惭色,嗫嚅道:“薛老,我…”
薛正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什么也不必说了,如今也是晚了。前些日子刘元义拿这件事与我做了一个交换,要求限制楚晟儿子在江南的行动,同时给楚晟的对手司徒元宗几分助力。”
潘金城听闻,着急地说道:“薛老,这可算是资敌啊!虽然楚晟跟我们关系并不亲厚,但都是鲁东子弟,先天上我们就站在一个立场,我们…”
薛正满脸苦涩,无奈地说道:“老夫何尝不知道啊,但是为了怀义我别无选择,咳咳…”
言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堂内回荡,似是他内心痛苦与挣扎的外在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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