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突然叹道:“不知道张师傅冷不冷?”
说完才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们往南走,肯定不会像雒阳这么冷。
离愁一顿,刘隆若无其事道:“走,咱们去崇德殿吃糕点去。”
江平加快步伐跟上刘隆,看着充满活力的少年欣慰不已。
刘隆一边走,一边和江平说:“你说我到明年,有那三位小进士力气大吗?”
江平一顿,他艰难地坚守自己的操守,道:“圣上多吃肉,兴许能比他们还有力气。”
刘隆闻言笑起来,摇头道:“估计要吃很多肉。”
光武一脉能活到五六十岁已经是得天之幸,还奢求什么力能扛鼎?老刘家能打的就没几个。
两人一路随意说笑,来到崇德殿,拜见邓绥。“母后,外面下雪啦!”
刘隆笑道。
邓绥含笑让刘隆坐下,命陆离端来姜汤。
姜汤还未端到面前,刘隆就闻见那股辛辣的味道,义正言辞道:“母后,外面一点也不冷,我就不用喝姜汤了。”
邓绥咳嗽了一声,端起面前的姜汤,看着刘隆道:“隆儿,你难道不愿意陪我一起喝姜汤?”
刘隆闻言,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端起碗一饮而尽。温热的姜汤入肚,化作暖流涌向四
肢。
邓绥慢慢地小口喝着,问:“今日学了什么?”
刘隆一一回了。
回答完,刘隆问道:“母后,你现在还咳嗽吗?”
邓绥笑道:“这几日空气干燥,喉咙感到不适,就咳嗽了几声,不妨事。”
刘隆见母后精神尚可,心放下来,道:“冬日干燥,母后多喝些水。”
邓绥笑着点头。
她喝完姜汤,将碗放下来,继续处理奏章。刘隆也像往常一样低头写课业。
饭后,刘隆见天色暗下来,窗外只剩下依稀的天光,就和江平一起告辞离开。
宫人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烛光摇摇晃晃。绒雪变成了细碎的雪粒子泼洒在地上。
刘隆笑道:“怪不得有人将雪比作撒盐,这样子分明是撒盐,反而不像柳絮。”
江平回头看了眼抛在身后的崇德殿,转头对刘隆说:“圣上,这雪粒越下越密,咱们先返回前殿坐车回去。”
刘隆将衣服上的雪粒弹落,不在意道:“不用。雪就这么一点大,风也停了,离德阳殿就几步路。咱们走着路浑身暖洋洋的,怕什么。”
江平欲言又止,刘隆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娇气的小女娘,淋点雨雪不算什么。”
两人正说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平和刘隆同时回头看去。
原来是樊女史,她怀里抱着一把伞,气息微喘道:“见过圣上,陛下命我来为圣上送伞。”
刘隆闻言接过樊嫽手中的油纸伞,拿在手里,点头道:“劳烦女史。”
樊嫽的目光仍然落在油纸伞上,雪粒落在她的睫毛上,砸进眼睛里,冰冰凉凉的,刺激地她下意识地眨巴下眼睛。
“圣上,这雪越来越大,先把伞撑起来,省得着凉。”
樊嫽提醒道。
刘隆“哦”
的一声回过神来,将油纸伞打开,笑道:“劳烦女史提醒,若非女史来送伞,只怕我要淋雪了。”
雪粒越下越密,耳畔都是噼噼啪啪砸在石砖上的声音。
刘隆看见樊嫽乌发上落的雪粒,心中微微一动,然后将伞递给樊嫽,道:“你拿着吧,我回德阳殿了。”
刘隆说完,就和江平快步离开,留下一脸茫然和惊讶的樊嫽。过了半响,樊嫽才回神拿着油纸上不知所措。
皇太后命她来送伞,结果伞还落在自己手中,皇帝却顶着雪离开了。
雪粒被风裹挟吹到她衣领里,冰冰凉凉。
樊嫽下意识地抱紧手中的伞,怔愣了半响,直到看到皇帝有人接应,这才转身离开。
“你怎么把伞拿回来了?”
陆离从殿内端着小案出来,碰见头上洒着雪粒的樊嫽,问:“圣上怎么样了?”
樊嫽清醒过来,回道:“德阳殿的人过来接了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