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在邓绥耳边念叨。
邓绥无奈只好放下笔,拿起书想要看,又被陆离收走。邓绥抬头看她,无奈问:“那我要做什么消磨时间?处理奏表不让,看书又不让。”
陆离道:“这两样都伤神,陛下你就坐着,或者我扶你在内室走几步路。”
邓绥忙摆手,道:“不用了,。圣上做什么,若不忙,把他请来。天气渐冷,郡国上贡新鲜的料子,小女娘家还是穿得鲜亮些好看,你带着马女史她们去库房选料子。”
陆离听了,不做多想,立马应了,起身而去。不多会儿,刘隆就过来了,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这是去哪儿了?”
邓绥问道:“先别脱外衣,省得得了风寒。”
“我和广宗表兄几人活动下手脚蹴鞠去了。”
原来刘隆结业之后,确实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然而换季时他都病倒了,自认不能这样下去,再不锻炼身体,就要英年早逝。
于是,刘隆叫来他的伴读小伙伴,又从禁卫中调了几人,玩起蹴鞠。可惜,众人都让着他,刘隆心知肚明,但依然十分尽兴,出了一身的汗。
邓绥叮嘱了句:“可不许玩物丧志。”
刘隆边拿着帕子擦汗,边道:“不会的,我就想跑动下锻炼身体,他们都让着我,哈哈哈,我赢了。”
邓绥听完直摇头,让人奉茶过来。刘隆喝完,想起一事,说:“我上午见朝臣上奏,说要限制西域诸国来使的次数。依我说,不必限制,即便是限制,也不要在这几年。”
人家刚归来,就拿条条框框往外推,岂不让人寒心?
“那你说如何?太尉等重臣给我算了一笔账,南匈奴光绢帛
()每年就要赏赐一万多匹,加上西南夷、南蛮、诸羌,现在又添西域诸国,光赏赐没个几亿钱怕不行,更不提救灾的支出。”
邓绥道。()
每年国库收入多少,你也知道,俸禄、营建、赈灾等等都是大头。说完这些,邓绥又提起让人头疼的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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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实在没钱。你有什么良策?”
邓绥问他。
刘隆听母后说完,国库自他即位来都捉襟见肘。母后所言确实是个大问题。
“大司农不能只看花出多少,还要看收入多少。”
刘隆先更正了朝臣对国库的哭穷,然后说:“如今东西南北通达,不如鼓励商人经商,建立榷场,收些商税。”
“再者,朝廷赦免那些被连累为奴的男女,或归乡,或迁去边荒,多少也能增加些收入。”
邓绥听了,也只好这样。国家主要财政收入就是田租和算赋,遇到天灾不仅收不全,甚至还要出钱赈济百姓。
世家大族的税不好收,增收百姓的税在这样的时代无异于逼人去死。若是可以,刘隆还想着免田租呢,但现实却很骨感,从皇室到朝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刘隆又道:“这两年有些艰难,慢慢都会好起来的。且看着吧。夷族送来什么珍宝,像宝石珍珠之类,以后都用这些替代钱帛赏赐人,或者卖掉。”
邓绥笑起来道:“皇室再艰难也不止于此,再说卖了贡品成何体统?皇家若无这些,只怕显不出尊贵气象。”
刘隆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皇家贵德不贵奇珍。”
邓绥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话确实说得大义凛然,然而事实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吗?
分明就是爱惜钱帛,不重珍宝。
刘隆笑起来,又问:“母后,我说的对不对?”
邓绥能说什么,只能说好。
说罢这事,刘隆想起正事,问:“母后,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就听到传来女孩的欢笑声。邓绥也听到了,她本想与皇帝说后宫的事情,见人回来了,先作罢,道:“没什么大事。秋阳正好,你要继续去蹴鞠?”
刘隆摇头道:“他们都散了去当值,明日再去。”
邓绥点一点头,道:“那你随我一起批阅奏表。”
刘隆应了,扶母后出内室,只见女史脸上都喜气洋洋。她们见皇太后出来,纷纷谢皇太后赏赐的衣料。
邓绥笑着让她们不必多礼,嘱咐她们将衣料送去织室,尽早裁剪冬衣。众人谢后,便投入到热火朝天的事业中。
母后真擅长驾驭人才呀!
刘隆心中叹道,年轻人都不傻,光画大饼谈理想谁理你?自己占着金山银山,稍稍抬手都够别人吃一年,嘴里却只痛心疾首年轻人只有眼前的苟且,没有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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