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声音在薄雾中那样单薄、沙哑:“……她会忘了我的。”
就如他在心魔中看到的那样。
他多么惧怕她遗忘他的结局。
而今他却不得不将故事导向那样的结局。
他安排好了一切。
可他不能确定……不确定的事,就不要拉缇婴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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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心情很不好。
白鹿野心事重重,既担心他们路上撞到散修,又有些伤怀于江雪禾。
他还得收敛这些,安抚缇婴,每日逗缇婴开心。
缇婴却没心思理会二师兄。
她心事不宁。
自从离开方壶山,自从她哄着二师兄在山下等了江雪禾很久都等不到江雪禾来追她,她便忐忑不安。
他怎会不来找她呢?
他没那么喜欢她吗?
怎么会呢?
她自己听自己留在留声螺中的声音,都感动非常,热泪盈眶。若是师兄给她留那样的话,她必然抵抗不住,必是要去追师兄。
那为何师兄不来追她呢?
她的话残忍到他接受不了,连她主动一次,他都仍然生气?
若他一直生气……他一直不理会她,她怎么办呢?
缇婴纠结万分。
这几日,她不断进入自己的识海,思量着要不要用神契联系他。可她终是无法下定决心,心中有一腔怨气。
总是被呵护被谦让的孩子,习惯了理所当然。当那人不再向她低头时,她难免错愕震惊,满心委屈。
缇婴在识海中翻找无果,退了出去。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又拿出自己的乾坤袋玩耍。
她的乾坤袋中堆满了吃的喝的玩的,她一一摆出来,怔怔看着夜宿的床头被摆得琳琅满目:
糖果、雪丸子、泥人、木偶、剪纸、纸鸢;
叠得整齐的四季衣物、发带、胭脂、口脂、梳子。
她闷闷不乐地把玩这些,听着一墙之隔、白鹿野与她的说话声:“过几日,就是你的十六岁生辰了,你今年想要怎么过?我们要不回千山,让师父给你过?”
缇婴不吭气。
白鹿野大约知道她脾气,夸张十分的:“大师兄还在我这里留了给你的生辰礼物,你想不想要?”
缇婴:“不要!”
她怒气冲冲:“我不要他的。”
……她要他人回来。
只送礼物算什么?
可她没有说出来,白鹿野以为她小孩子脾气,便又说起其他的庆生礼。
缇婴又不理会他了。
小师妹的脾气总是这样,白鹿野误以为哄好了她。他困顿又心烦,仍笑嘻嘻地与她道了别。她没有再吭气,白鹿野以为她睡了,便返回自
己的房间。
他试图与江雪禾联络,联络不上;他试图与南鸢联系,也找不到人。
白鹿野怔然卧倒,只觉天地苍然,自身微渺薄力与天相抗,何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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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则是趁夜离开,走了返程路。
她夜里乱翻自己的乾坤袋,越翻越难过,委屈地掉着眼泪,只恨江雪禾不来。
乾坤袋中全是他准备的,她此时恨恨地想将这些东西全都烧掉,火苗已经从符纸上燃起来,她又快快把火扑灭,更觉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