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八门的刑具,宛如货物般挂在墙上,仅仅是看着,都叫人毛骨悚然。
其中有一些,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咋舌摇头,正准备退出屋子,忽然,她感觉到不对劲,脊骨本能地窜起一阵凉意。
有个什么东西,正站在身后。
阴冷冷地,脚尖着地,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她没有立刻转头去看,控制着自己,悄悄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摸到一个硬物,紧紧地攥在指间。
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仿佛下一瞬就会贴上她的后背。
呼,呼,呼……
喘息声也越来越重,她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头口中流着粘液的怪物。
“唔……”
怪物沙哑的鸣叫刚传至耳边,说时迟那时快,夏侯芷一个旋身,用力将手里的硬物狠狠地投掷出去,哐当一下正中对方额头。
“唔啊——”
凄厉的惨叫在大牢上空回荡开,久久不散。
半刻后,一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头儿窝在椅子里,接过段垂文递来的熟鸡蛋,一边按在头上滚动着,一边斯哈斯哈地直抽气。
“疼……嘶……好疼,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手劲儿那么大……嘶……”
夏侯芷眯起眼,咬着牙根纠正:“我是男人。”
“男人?”
老头儿歪着头投去一瞥,锐利地目光滑过她凸起的喉结以及完全没有耳洞的耳垂,微微一愣,改口道,“抱歉啊这位贵人,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没看得清,哦对,
是您压根没给我看清的机会。”
“知道是贵人还敢乱说话。”
黄蜂上前一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装鬼变成真鬼?”
“别看她是个小姑娘,真的可以……说到做到。”
李落在旁附和道。
“……”
老头儿挪了挪屁股,看向段垂文:“不知这位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奉朝廷之命,来查一件要案的案底。”
段垂文取出令牌,呈至对方眼皮子底下,口吻十分客气。
老头儿仔细一看,慌忙丢开鸡蛋,呲溜蹿下椅子,恭敬却生疏地行了一礼:“见过少卿大人,没想到是大理寺的贵人,刚刚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
随即又殷勤道:“小老儿姓卓,您唤老卓就好,有事您尽管吩咐,一定知无不言,积极配合!”
“嗤,这就怂了?要是知道你方才——唔!”
一只冷馒头塞进了黄蜂的嘴巴里,侍婢委屈地看过去,对上自家主子笑眯眯的狐狸眼。
“出门在外多吃饭少说话,千万别跟那只蠢豹子学,懂?”
“唔唔!”
“唉。”
段垂文重重地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说道:“这事儿还挺麻烦,涉及一些……不太方便说的原因,总之,劳烦卓老领我们去趟库房,具体的,我们自己来查找即可。”
“欸?”
卓老头儿显得很惊讶,“您自己来?要不,您说下是哪一年的案子,小老儿去给您搬了来,彼时可以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细看,库房又脏又
乱,几位还是别去了,免得又蹭得满头满脸的灰。”
听完这一番话,黄蜂的脸色好转了几分。
嗯,还算懂规矩。
主子这一路奔波,定是又渴又累了,确实需要稍作休息。
谁知,下一刻,却听段垂文以略为施压的语气,拒绝道:“不必了,上头交代的事,不敢懈怠,快些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