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从鼻子里哼出气来,目光不善,“那小蹄子已经把咱们家的脸不知丢到什么地步了,如今还敢这般不敬,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束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能有几分能耐,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红玉见说她不动,只能低头进去侍奉步朝云。
季夫人到前厅的时候,步轻歌正在看书。
躺着。
在主位上。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她才是此间主人。
似乎是听见有人到此的声音,她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明明瞧见了是季夫人,却依旧坐得不动如山。
季夫人一瞬间气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吩咐身边人道:“把她给我拉下来!”
步轻歌念书:“依大夏律法,以妻为妾,以婢为妻者,徒二年。以妾及客女为妻,以婢为妾者,徒一年半……”
季夫人原本极为愤怒,听清她在念什么,愤怒的脸色转作了阴沉。
步轻歌肆无忌惮,就这点水平的宅斗,放任务中估计都不够她刷上十个点的经验,实在让她兴致缺缺:“姨娘要不要替‘父亲’选选,看看哪个处罚更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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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嘀咕道:“也不知道您先前是奴婢还是妾啊,还是先当奴婢后当妾?加起来三年半?”
季夫人的家世比步轻歌名义上的亲妈好,但也是扎扎实实的以妾为妻,不过这种东西很少有人去追究罢了。
季夫人指着步轻歌道:“你放肆!”
又骂旁边仆从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押出去打!”
步轻歌活动筋骨。
这身体筋脉处处堵塞,习武大概是个困难户,但大约是因为学舞的缘故,还算能用。
闷了两天了,系统也死了很久了,系统回来也不好管到她身上,所以步轻歌觉得至少要主动给自己找些乐子。
她甚至有点后悔那么轻易地放走了那个老太监,至少那老太监有些武艺在身,肯定比这些深宅妇人抗揍。
不过想想那老太监又实在恶心。
纠结。
步轻歌握住眼前老嬷嬷伸过来的手,准备一脚踢开另一个,再把这个的手臂拧断,便听见外头的声音:“这是在干嘛?”
步方海的声音。
季夫人的脸色再度一变。
步轻歌适当调整计划,把两个嬷嬷一脚一个踹了出去。
步方海看着眼前的场景,问步轻歌:“你在做什么?”
步轻歌道:“我这般金尊玉贵,这嬷嬷要对我动手动脚,为了这个‘清白’,我当然不能任由他们以下犯上。”
步方海听她提起前事,自感心虚,但见她所处的位置,便又找补似的训斥了一句:“那主位是你坐的吗?”
季夫人正要告状:“这妮子……”
却见步方海已经不耐地打断道:“你下来!再去换身能见人的衣裳,跟我出来!”
步轻歌慢悠悠地走过季夫人面前,冲着她笑了一下。
似在嗤笑她的无能。
季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几乎昏厥过去,转而对步方海把步轻歌做的事情说了一遍,道:“老爷,这妮子胆子这样大,以后就算有了什么出息,哪里指望得上她!”
步方海只以为步轻歌在和季夫人打擂台,何况眼前事情更加重要,于是便暂时遗忘了步轻歌曾“殴打”
亲爹的事情。
对着季夫人敷衍道:“我是她亲爹,她以后还能不认我吗?说破了天也没这个理!何况我以妾为妻,女儿告爹那更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步方海对季夫人道:“你先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心中有气是难免的,你多包涵,云儿那边找个好大夫,多买两身衣裳,也就够了。如今我这身家性命,竟有一半在她的身上,你万万不可在此时同她置气。”
季夫人听着他这话,竟大有责怪她的意思:“老爷!”
步轻歌走出来,只多挽了一条披帛。
步方海皱眉,不满道:“你穿的怎么还是这样上不得台面!”
步轻歌更不满:“本来就没什么衣裳,您还是不要太挑的好。”
步方海平时也是视若不见的,但此刻触碰了他的利益,顿时就对季夫人不满起来,他看了一眼季夫人,又对步轻歌道:“罢了,你先同我来。”
步轻歌跟在他身后,谋算着要见什么人。
景明不可能。
若是景明过来,以景明的身份和步方海如今这谄媚劲儿,怕不是全府都要去迎接。
那是谁?
步方海走进正厅,那人从容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