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被这样揉搓都要有三分气性,白杏的目光也显出了几分怨恨。
“你敢这样看我?”
步朝云更生气了:“来人,把这贱婢押下去,给我打,只要不打死,随便你们折腾!看她还敢不敢这样看我!”
白杏惊惧。
依大夏律,打死家中奴婢是重罪,但律法的颁布和实施之间总是有差距的,把她打个半死,她便会连带着有热虚弱的症状,然后对外声称她是生病死的,就和步朝云没有半分关系!
白杏哭着跪在步朝云脚下,声音含糊:“二姑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步朝云嫌弃地一脚踢开她,碰到她的嘴,把她前面的几颗牙齿都踢松了:“别弄脏了我的鞋。”
步朝云看了一眼步轻歌,步轻歌依旧一副不紧不慢、悠哉看戏的样子:“喂,你的丫头,你就这样一声不吭?”
步轻歌摊手:“我的话她一个字也不听,怎么能算我的丫头?”
白杏抬起脸,脸上嘴里已经是血红的一片。
女子从高处俯视她,如神明自九霄俯瞰世人受苦,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悯。
白杏问:“姑娘说的还作数吗?”
她的声音更加模糊。
神明不回应她。
她只能选择做或不做。
神明不会管她过往脾性如何,她心中想法如何,她就只给了她,这样一次的机会。
做了,她或许会死;不做,她会生不如死。
步朝云看着她的脸,嫌恶道:“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啊啊啊啊!!”
白杏嘴里出声响,随着她嘴巴的张开,鲜血从她的脸上流下,她就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猛地向步朝云冲了过去。
她动作太快,没等步朝云身后的大小奴婢们制止,便把步朝云撞倒在地。
她竖起指甲,肆意地在眼前人暴露出来的皮肤上乱划,狠狠地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不满和怨恨。
“啊!”
这惨叫却是从步朝云口中出。
有人上前来狠狠地拽白杏。
白杏用尽全身力气去对抗,用手去抓挠,用牙齿去咬啮,直到被分开,再不能在步朝云身上留下痕迹。
她瘫倒在地。
她的伤更加重了。
但耳畔是步朝云的痛呼。
白杏觉得很快意。
原来纵使身份天差地别,她和她的痛楚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急促地呼吸着,转动眼珠子,看见她的神明坐在椅子上。
年轻的女子托着腮,颇为倦怠地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这显然只给了她一点点的趣味,她对上她的视线,微微笑了一下。
白杏就意识到,这个笑,是给她的嘉奖。
神明从云端分给她一个目光。
她该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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