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悬心肯定道:“没有新的毒物摄入,每日坚持放血的话,应该还能撑到月底吧。”
“今日初九,也就是说翟小子只剩二十来天了?”
翟翔心中微微涌出一丝悲戚:“原来人之将死是这种感觉。”
“不会的、不会的。”
翟斐双目含泪跪倒在翟翔面前,苦苦哀求道:“爹,我们即刻启程返回大幽,我一定会找到医治之法的。”
明月看着哀恸异常的翟斐,心中满是心疼。
翟翔看着儿子真情流露,再也兴不起怪他不喊“父皇”
的话来,但仍板着脸道:“站起身来,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下跪,你娘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翟斐突然醒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对了,就是娘亲!我去求娘亲,她一定有办法的!”
翟翔沉吟半晌,喟然一叹:“算了,孤欠她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可、可您只剩……”
“别说了,我心里有数。孤自小就离开大幽来到汤国做质子,那时候所有人就知道了孤是个被父皇遗弃的皇子,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而已。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做质子这段时间孤并不难过委屈,反而觉得最轻松最自在最幸福,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魏师,遇到了宁子,当然还有静儿!当大幽的天子其实真没什么意思,如今能死在这里也算是遂了我的愿了。”
看翟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郎晔暗忖,这算是大彻大悟了?
“善恶当头终有报,原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郎晔立刻听出来了,是于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大家似乎把南辰公主一行人彻底忘了干净了。
魏弘当即跟被人咬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出去逮了一个人过来,一脸护犊子的表情:“来来来,别躲后面说,给你个机会当面报仇怎么样。”
于三哪能料到魏弘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一个失神就被他拎到了翟翔面前,面对这个大幽杀伐果决的帝王,哪里还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翟翔看到眼前熟悉的脸,苍白的脸上一片淡然:“于校尉,别来无恙啊,见到孤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吗?”
于三心一横,视死如归道:“老子只跪大幽正统,断无可能跟你这个伪皇下跪的道理!”
“放肆!”
“你个杂碎放什么屁!”
幽国几个将领大怒。
翟翔示意稍安勿躁,语气平淡得出奇:“皇兄意外身故,大幽却不可一日无君,孤作为先帝二子,皇兄的亲弟弟,继位大统有何问题?何来不是正统一说?伪皇,你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呵呵,意外身故,是不是意外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们怀疑是我杀了皇兄?”
“难道不是吗?你不但暗害了先皇,还害了裕王,忠于先皇的臣子也被你屠杀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亲侄女都不放过,一路追杀至此,不就是担心有人会推翻你的宝座么!”
“简直一派胡言,我父皇才不屑做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