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奋和宋燕恭恭敬敬地齐声说道:“恭送公主殿下!”
接着又转向宋瑶,面露恳切之色道:“烦请宋姑娘您亲自护送公主殿下一程。”
宋瑶微微一笑,应声道:“放心吧,此等小事我心中有数,不必忧心。你们二位且留步在此,无需再出来相送啦。公主殿下,请稍等片刻,待妾身跟上。”
言罢,她快步走到轿前,与公主一同登上了轿子。
刚一坐定,宋瑶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方才咱们谈得正欢呢,怎地突然间您就决定要离开了呢?即便不想更改这《红楼梦》的情节和结局,那也无妨呀。李奋所言甚是有理,如果贸然改动,恐怕这就不再是咱们所钟爱的那部《红楼梦》了,亦非其原本之模样。说来惭愧,妾身起初也曾有过类似念头,但仔细思量后,觉着这般想法着实不妥,太过自私自利了些。公主您向来宽宏大量,断不至于为此事动怒才对呀。”
坐在一旁的怡康公主赵宁轻摇臻,缓缓说道:“本宫自然不会因这《红楼梦》是否修改或是更换结局而动气。实际上,维持原状倒也不错。本宫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素来豁达开朗、不拘小节,绝非那动辄乱脾气之人。不过,你可晓得本宫究竟为何气恼吗?就在刚刚,你询问秦姑娘何时返回京城时,他又是如何作答的?”
宋瑶轻启朱唇说道:“李奋早就讲过啦。那位秦姑娘暂且不回京城了呢。估摸要好些年都不会来了哟。如此一来,往后想要见到秦姑娘怕是难上加难喽。她可当真是位奇女子啊,只可惜这身世着实令人怜惜。不过嘛,我还真挺羡慕她的呢。”
一旁的怡康公主赵宁微微颔,接话道:“他确实提及秦姑娘不再进城之事了。日后相见的确不易。而且连他自身都要离开京城呢,虽说只是一种可能性,但依我看呐,他八成早已做好离京的打算了。仔细想想倒也在理,怎能一直在京城为官呢?即便此处乃是天子脚下,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亦是困难重重啊。毕竟他身为朝廷命官,朝廷派遣他前往外地任职实属平常之举。然而,一想到此后恐怕再难与他相见,我这心里头就堵得慌。加之母后对我管束甚严,我根本无法私自出宫。罢了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儿了。你也是哦,日后得多跟你表哥通通信笺。一旦获取到任何消息,切记要与我分享一二呀。”
宋瑶一脸惊恐地说道:“公主!公主殿下啊!这实在是太可怕啦!难道您……难道您真的对他动了心吗?我的天呐,不会吧!”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怡康公主赵宁。
赵宁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什么叫做‘莫不是我对他有感觉’?事实上,我早就对他心怀情愫了,只是一直未曾察觉到罢了。然而今日,这种感觉却愈强烈和明晰起来。唉,这于我而言绝非幸事,只会令我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说到此处,赵宁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无奈。
她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母后为何如此严密地盯着我。一切皆是身不由己啊……宋瑶,日后你可要多多入宫来探望我,陪我说些贴心话儿,也好缓解一下我心中的烦闷与苦楚。”
我们两个之间还有许多共同语言和爱好。至少还能一起聊一聊红楼梦。我可不希望自己是下一个尤三姐。
宋瑶微微颔,嘴角上扬,轻声说道:“那是自然。公主刚才所言之意,小女子直到此刻方才恍然大悟。莫非皇后娘娘有意再次为公主您定亲不成?所以才会如此紧盯不舍。不知此番所定之人究竟是哪家的公子呢?想来定然又是位青年才俊。唉,人生在世,任谁都难以逃脱命运的安排啊!倒不如咱们及时行乐来得痛快些。”
怡康公主赵宁美眸流转,轻启朱唇道:“你向来聪慧过人,本公主一直将你视作自家姐妹一般。如今你既然已然想通其中关节,那便甚好。只可惜他们现今行事极为隐秘,丝毫不肯让我探听到半点儿消息。不过嘛,这些个手段于本公主而言,早已被看得通透彻底。此外尚有一事需得劳烦于你。待送我至宫门口后,你返家去询问宰相大人,有关李奋离京之事到底是真是假?进展如何?有无阻拦之可能?本公主实不愿与他相隔甚远。即便最终无果,只要是他心之所向之事,本公主亦心甘情愿为之付出。此事至关重要,你务必尽快办理妥当,切不可有丝毫拖延。要知道,一旦吏部下达正式文书,除非圣上亲自下旨更改,否则便是板上钉钉,再无转圜余地了。”
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是回天无力了。
宋瑶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深知此事意义非凡。稍待片刻,等我归家之后便去询问我的祖父。然而,对于朝堂政事,他向来对我守口如瓶。毕竟这其中牵涉到人员调配之事。尤其是关于李奋,更是如此。公主,请您宽心,我自有妙计应对。”
时光匆匆流逝,数日转瞬即逝。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异样。李奋依旧悠然自得地在翰林院中消磨着时光。
就在此时,翰林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位身着官服的官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的身旁紧跟着一名衙役,两人神色肃穆。
那官员见到李奋后,赶忙拱手施礼道:“李大人在上,下官拜见李大人。这位衙役乃是专程前来寻您的,据说有事相商。”
李奋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免礼,然后目光转向那位衙役,和声问道:“不必多礼。不知阁下并非我翰林院同仁,敢问您来自哪一处衙门?又是受哪位大人所托而来呢?此番找我究竟所谓何事呀?”
只见那衙役恭恭敬敬地向李大人拱手作揖道:“回禀李大人,小人乃是吏部的一名小差役。此次受我家孟大人之命,特来请您移步至礼部一叙。还望李大人不要耽搁,与小人一同前往才好。”
李奋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却不知究竟所为何事啊?这孟大人又是哪位呢?难不成是孟戴军孟大人?实在不晓得他传我过去有何要紧之事相商。”
那衙役连忙赔笑道:“大人息怒,大人恕罪。小人不过是依令行事罢了,对于其中缘由的确一无所知呀。但可以确定的是,此番邀请大人前去的正是吏部的孟戴军孟大人无疑。”
李奋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走这一趟吧。”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翰林院官员,缓声道:“想来应是关于我这职务有所变动了。此前我已将一应事务交接并做了详细登记,翰林院的诸般事宜皆已妥善备案。你在此多加留意,待新来的大人签字确认之后,径直呈报给东宫太子殿下便可。此外,切莫忘了派人给我府上也送去一份副本。”
言罢,李奋整了整衣冠,随着那衙役缓缓离去。
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之久,李奋一路风尘仆仆,总算抵达了吏部衙门。他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匆匆走进大门,没一会儿工夫便瞧见了吏部四平给事中孟戴军正端坐在堂前。
李奋赶忙上前几步,微微弯下腰来行了个大礼,并恭恭敬敬地说道:“下官李奋拜见孟大人!”
然而,孟戴军却只是用眼角余光不屑地扫了一眼李奋,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您如今可是声名远扬、名动京城啊!不仅被誉为当朝第一书法家,更是被赞为当朝第一才子。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又怎敢承受您这一拜呢?只怕会折损我的阳寿哟!”
听到孟戴军这番夹枪带棒、充满恶意的话语,李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他还是强压着情绪,面不改色地回应道:“既然孟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下官也就不再客气了。不知孟大人特意传唤下官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下官事务繁忙,实在不愿在此白白耗费时间。”
孟戴军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指着李奋说道:“好你个李奋!真没想到啊,你竟然如此狂妄自大!简直就是目无尊长!在这里怎会是浪费时间?朝廷选拔官员、任用官员,那可都是由吏部负责推荐的!你瞧瞧你这副模样,这种态度,实在令人难以苟同!本官有权向吏部尚书进谏言,立刻停止对你的调动与使用!即便不能将你革职查办,至少也能让你赋闲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李奋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甚至还轻笑一声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小的多谢孟大人了!既然如此,烦请孟大人前往吏部上书吧。我就先行一步回府了,到时候可以派人将相关文书送到我府上即可。有劳孟大人了!不过嘛,念及您乃是我恩师唯一的儿子,我便好心好意地提醒您一句。莫要觉得自己攀上了某些权贵的大腿,便能肆意妄为了。关于对我的调动一事,只怕您是有心无力,就连吏部尚书大人恐怕都未必能够做主。所以呀,还望孟大人您三思而后行,切莫自讨没趣,自取其辱。依我之见,您还是冷静下来,好生想想为妙。”
孟戴军心中自然清楚得很。要知道,李奋此次的工作调动可是圣上的旨意啊!那可是有着宰相亲自草拟的文书呢,并且是由内阁直接下到吏部的。以他孟戴军的职权,哪敢轻易地去干涉呀?更别提肆意更改或者变动其中的内容了。所以,此刻的孟戴军虽然气得不行,但也只能强压怒火,愤愤不平地说道:“哼!念在你年纪尚小、阅历不足且对官场的礼数一无所知的份儿上,本官暂且大度一些,不同你一般见识。不过嘛,你还是要好生反省一下自己才是。”
说着,孟戴军便将那份任命文书扔给了李奋,并继续道:“这份就是对你的任用文书啦,乃是由吏部尚书亲手签署并盖上了吏部大印的哟。从今往后,你就被调任至苍山府的苍山县去担任县令一职咯。瞧瞧人家当官,那都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官职越升越高。可再瞅瞅你,堂堂一个正五品的官员,居然被打到那么个偏远的小县城去当个七品的小小县令。你呀你,真该好好反思反思啦,别在这里没头没脑地乱说话!赶紧拿着你的文书,麻溜地走人吧!我们这儿可不欢迎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李奋默默地伸手接过了那份文书,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应道:“多谢孟大人您的宽宏大量以及悉心教诲。但我还是要郑重其事地再说一遍,如果不是因为顾及着我的恩师的情面,我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容忍你在我跟前这般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
一把老骨头而已。你掀起多大的风浪?我可是大康王朝第一个五品县令,至于你个人这一辈子都没有这种机会了。
孟戴军怒目圆睁,指着对方大声呵斥道:“哼!你休要如此张狂!如今远离京城这权力中心,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够护得了你!又有谁敢护着你这般不知深浅之人!你且好生享受这短暂的好日子罢,竟还敢在此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待到你有能耐重回京城之时再大放厥词不迟!真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连‘死’字都不知该如何书写的狂妄之徒!”
面对孟戴军的斥责,李奋却毫不示弱地回击道:“我的事无需你来费心劳神!倒是你啊,与其有闲工夫来管我的闲事,不如多花些心思琢磨如何将自家女儿风风光光地嫁人,也好给自己谋划一条升官财之道!毕竟你年岁渐长,所剩的时间可不多喽!究竟还能在这官场混迹几年呢?仔细思量思量便知。至于京城嘛,我定然会回去的,即便途中可能会有人试图阻拦,但很可惜那个人绝不会是你!所以啊,劝你莫要自以为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孟德军说:是吗?那就试试看吧。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有几个地方的县令考核。每年的这个政绩考核。你所在的地方刚好是我考核的。你要是三年连续考核。有问题的话。就该回家种地了。
李奋说:希望你能给我这种考核。希望你以后还有机会考核我。我谢谢你。非常感谢!真心的。
说完,李奋昂挺胸,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孟戴军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