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满道:“你一个女孩子说话就不能温柔点?非要夹枪带棒吗?”
“我一介刁民,不懂礼数。”
她答道。
他气笑了,说道:“好你个刁民,孤记住你了。”
伊宁道:“就算你以后当了皇帝,我也不会跪你的。”
他道:“你是谁教的?什么尊卑礼数都不学的吗?你一个女孩子,这样下去怎么嫁的出去?”
忽然他脖子上一痛,丝丝鲜血溢出来,伊宁挪了挪剑,说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不劳你费心,你若以后当了皇帝,就给老百姓造点福吧,不然,以后这把剑就不止给你脖子放点血了。”
他信誓旦旦说道:“本王要是当了皇帝,自然是要造福万民的,这也不劳你费心。”
伊宁道:“记住你说的话。”
他说道:“剑可以放下来了吧?”
伊宁道:“打完仗再说。”
他一愣,这句话她说过,好像最开始就是说这句话来着,这天等于没聊。
坐在帅案后,不给水喝,不给东西吃,不让出恭,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随时会给他放血的剑,难过啊……
他永远也忘不了此生最难过的一天一夜。
仗打赢了,他没有欣喜,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功劳。那三人也没有再对他做什么,也没有说要他帮忙开罪,更没有讨要半分功劳,打完仗之后就果断离去了,离开的时候,伊宁盯着他的脸,说了句:“记住你说的话。”
他点了下头,然后目视着那三个身影远去。
当伊宁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已是前阵子在西山寺的事了,一晃十年。
她还是那么高,眼神还是那么冷,只是脸上褪去了青涩,多了份沧桑。他也过了而立之年,心底还是那般凉,只是消去浮躁,生出了城府。
她兄长是堪称国士的6白,嫂嫂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两人教出来的人,既有6白的宽厚修养,又有沈落英的杀伐果断;既会琴棋书画策,也通拳掌爪指腿。放眼整个京城,再无可媲美她的人。他该怎么处置她呢?
她是这世间奇女子,百年难寻,奈何对他早有成见,不能为他所用,难不成要杀了她?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堂堂天子,难道连个女人都不能容?还是说,自己其实一直都那么小气善妒,做不了一个好皇帝?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没有哪个登上大位的不希望死后是名流千古的圣君。
“圣上,您该歇息了。”
小太监的话让他从思绪中走了出来,他恢复了那副威严的模样,摆摆手,“朕知道了。”
闲园内,伊宁已经回来了。
小兰一脸关切的给她左手包扎,眼中甚至还有泪光闪动。
伊宁道:“怎么哭了?”
小兰道:“姐姐你这些年,在外边是不是经常受伤啊?”
伊宁道:“那也不是。”
董昭惊道:“京城竟然有人能伤到你……”
伊宁道:“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