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帐,太史慈翻身上马,缓缓朝着城外走去。他回头望去,县城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好似一道鸿沟,将他和曾经信任的主公、战友隔离开来。他明白,想要重新赢回信任,前路漫漫、困难重重。但为了刘繇,为了收复豫章郡的大业,他决心哪怕独自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和猜忌,也要拼尽全力。而在城内,黄祖还在与刘繇等人激烈商讨应对之策,对太史慈的提防没有丝毫放松。
刘繇与黄祖、蒯良分开后,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他再也忍不住,向许劭问:“先生,咱们本就是向黄祖借兵,本也没指望太史慈能起多大作用,况且他之前在孙策麾下待过,其忠诚实在难以捉摸。您为何坚持将他留下呢?万一他真是奸细,那我们岂不是沦为笑柄?”
许劭微微欠身,神色平静,眼中却透着几分洞察世事的睿智,缓缓说道:“主公,太史慈的骁勇善战,您是清楚的。如今我们兵力薄弱,老将樊能战死,只剩于糜在侧,处处受制于黄祖。太史慈来投,即便不论他的忠心,单论他的武力,也是难得的助力。有他在,至少能在军事上多几分底气,不用事事都看黄祖的脸色。只要我们不与他走得太近,便不会轻易被他威胁。倘若日后关键时刻他真有异动,再对付他也不迟。”
刘繇低头沉思,回想起黄祖这些日子的冷嘲热讽,心中满是愤懑。再想到太史慈战场上的英勇身姿,确实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权衡再三,刘繇长叹一口气:“先生所言极是,就依您说的办吧。”
于是,太史慈被暂时留了下来。尽管刘繇对他仍心存疑虑,但在许劭的劝说下,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太史慈在城外安营扎寨后,每日勤练兵马,等待着刘繇的调遣。而刘繇也时常派人暗中观察太史慈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有任何不轨之心。
黄祖得知刘繇留下了太史慈,心中十分不满,又多次向刘繇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认为太史慈是个隐患。但刘繇有了许劭的一番分析,态度稍显坚定,只是委婉地回应黄祖,表示会多加留意。
在这微妙的局势下,太史慈虽察觉到众人对他的不信任,却依旧尽职尽责,丝毫没有懈怠。他心中盼望着能有一场大战,让自己在战场上证明忠诚,重新赢得刘繇的信任。而豫章郡的局势,在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中,愈紧张,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
自从太史慈加入后,每次面临攻城的艰难任务,黄祖便开始打起了小算盘。他总是故意推诿,不愿让自己的部下冒险,还时常话里有话地暗示,应当让太史慈打头阵。黄祖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太史慈就是他手中随意驱使的工具,在他眼中,太史慈不过是个有几分武力的“外人”
,正适合去冲锋陷阵、承担风险。
刘繇呢,因为心底对太史慈的不信任,竟也不假思索地同意了黄祖的看法。在刘繇看来,太史慈既然之前在孙策那里待过,忠诚度存疑,让他去攻城,既能试探他的忠心,又能避免己方嫡系部队的伤亡,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每一次攻城之战,太史慈都率领着昔日豫章郡的一众旧部冲在最前面。他们迎着城墙上如雨般的箭矢、滚烫的热油,毫不畏惧地攀爬云梯,与守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在刀光剑影中,太史慈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他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刃,在敌阵中穿梭,鼓舞着旧部们的士气。
可即便太史慈他们一次次浴血奋战,成功攻下城头,胜利的果实却被黄祖等人轻易摘取。太史慈他们不仅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嘉奖,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夸赞都没有。每次战后论功行赏,黄祖都大言不惭地将功劳揽到自己名下,刘繇也对此默许。太史慈看着黄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心中满是愤懑,却又无处泄。他本是怀着满腔赤诚回归刘繇麾下,想要为收复豫章郡尽一份力,可如今却被如此对待,仿佛他们的生死与付出都如尘埃一般微不足道。
营帐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太史慈的旧部们满脸愤懑,你一言我一语,宣泄着心中的不满。有人涨红了脸,一拳砸在桌上:“将军,咱们在战场上拿命拼,可到最后,功劳全成了别人的,这太不公平!”
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就是,再这么下去,谁还肯为刘繇出生入死?咱们又不欠他的!”
众人纷纷附和,情绪愈激动。
这时,角落里一个士兵冷不丁冒出一句:“我看这刘繇就是嫉贤妒能,气量小得很。咱们以前为他断后,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又守在豫章郡等他回来,可他是怎么对咱们的?”
旁边的人立马接话:“没错,在孙策将军那儿,咱们被奉为上宾,粮草兵甲从不短缺,还处处被重视。依我看,还不如回去投奔孙策将军!”
这话一出,营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太史慈,等待他的回应。
太史慈眉头拧成了个“川”
字,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们,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心里也憋屈。可正因为咱们之前在孙策将军麾下待过,才会被主公猜忌。要是现在听了你们的,真的再投回去,旁人会怎么看咱们?这岂不是坐实了我们反复无常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在这乱世立足?又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众人听了,都沉默不语,有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太史慈接着说道:“咱们都是忠义之士,既然当初选择回到主公身边,就不能轻易放弃。只要咱们问心无愧,真心为主公效力,我相信,总有一天,主公能看到咱们的忠心,会给咱们一个公正的对待。”
士兵们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太史慈的安排,继续为主公刘繇效力。营帐里的气氛,也从愤懑不甘,悄然转变为坚定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