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心中盘旋许久,却又难以启齿的借钱之事。
她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回放着姜美君之前所说的一字一句,那些温暖而贴心的话语如同一股股暖流。
不经意间将其他所有杂念悉数冲散,让她一时间忘却了此行的目的。
“还没呢,”
姜秀秀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被周遭的嘈杂淹没,她低下头,眼神回避着张老头儿那充满期待的目光,轻声细语地道,“明儿我白跑一趟。”
闻言,张老头儿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能穿透薄薄的衣衫,直抵人心。
“哎,”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饱含着对世态炎凉的无奈与自嘲,“现在人家哪里还看得起咱。”
话语间,老人的眼神空洞而遥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困顿,望向了一个更为冷漠与疏离的世界。
“我姐从不是这般看待人的。”
姜秀秀轻轻反驳,语毕,她轻轻转身,步伐坚定地迈向厨房。
那背影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坚持与不悦,不愿再对此话题多费唇舌。
然而,次日晨曦初破,当姜秀秀牵着满脸好奇的张二丫再次步入卫家门槛时。
眼前之景令她们颇为意外——卫家的庭院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似春日里繁花似锦,生机勃勃。
“哟,这是哪家娶亲还是庆丰收呢?怎的人们都聚这儿了?”
姜秀秀话虽轻巧,眉宇间却难掩疑惑,声音随风飘散,在欢笑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闻言,手持大蒲扇的谢杏花用力摇了摇,那扇风带着夏日的凉意,却也掺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你还没耳闻?谢秀芳这一遭,简直就是踩了狗屎运,你家姐姐硬说她产后体虚,非要请人来料理家务、照看孩子哩。”
谢杏花的眼眸几近翻白,言辞间的醋意仿佛能拧出水来,活脱脱一副嫉妒满溢的模样,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陈年老醋,酸得直叫人皱眉。
姜秀秀心头猛然一紧,未及多想,便拨开密集的人群。
脚步匆匆地向屋内挤去,心中那份不安与急切,如同夏日午后突来的暴风雨,来势汹汹。
屋内,姜美君与谢秀芳并肩而坐于温暖的炕头上,周身围坐着一圈妇人。
有的面生,也有的是熟识的老面孔。
她们各抒己见,争先恐后地展示着自己照顾孩童的经验与优势,氛围热烈而竞争激烈。
“我这一生,育有四胎,男女各半,论起养育孩子,我可是手到擒来。孩子啼哭,我一听便知是困乏还是饥饿,姜家大姐若信得过我,我敢保证将侄孙女养得白白胖胖,人见人爱。”
一位面色沉稳的大娘自信满满地说道。
紧接着,另一位妇女接过话茬,语气里透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我家就俩孩子,但我对他们的照顾细致入微,那些只求孩子存活的粗心大意之人,我是万万比不上的。我们抚养孩子,不仅要他们活着,更要活得健康快乐。就拿村东老张家那事来说,孩子因大人一时疏忽,被鸡啄伤了眼睛,这便是不用心照料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