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君语气冷淡,话语间透着一股嘲讽与无奈。
她转向孙老太太,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母亲,这是最后一次妥协,记住了。”
孙老太太闻此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嘲笑姜美君的“愚蠢”
,对她的好意全然无感,仿佛那是一种可笑的施舍。
“卫扬,过来核对一下借据,卫扬?”
村长写毕抬头,四下寻找那个平日里办事稳妥的青年。
然而,环顾四周,却不见其踪影。
他不由得提高嗓门,大喊道:“卫扬,村长叫你呢。”
“卫扬,村长喊你呢。”
一旁的村民见状,好心拉了卫扬一把。
只见他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双手紧紧揣在宽大的衣袖之中,那模样仿佛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此刻的卫扬,面色微红,眼神游移不定,既有紧张,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姜美君一眼,却恰好撞上她投来的犀利目光。
他心头一惊,慌忙转移视线,仿佛被戳破了心事。
“来了,刚才有点不舒服,蹲会儿。”
卫扬勉强挤出笑容,找了个借口搪塞。
众人见状,也并未多疑,毕竟他之前中了迷魂药,身体不适实属正常。
然而,那藏于袖中的秘密,以及他与姜美君之间微妙的互动,却如同一颗未爆的定时炸弹,潜伏在这场纷争之下,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爆。
在庄重而压抑的气氛中,姜美君与姜有财对那份借据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核查。
他们的眼神如同猎鹰般犀利,指尖轻轻滑过纸面上的每一个字眼,确保每一处条款无一遗漏,无一谬误。
待到确认无疑,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各自伸出手指,毫不犹豫地在借据下方郑重地按下了属于他们的印记。
那红艳艳的手印,犹如烙铁烙在心头,象征着某种无可逆转的决定。
“还有一事,”
姜美君的声音如冰泉冷冽,不含一丝情感,“老大,你执笔,我口述。”
卫扬闻声,迅调整姿态,手中狼毫蓄势待,眼神聚焦在姜美君那张素净却坚毅的脸上,静待她的话语如刀锋划破沉寂。
“卫氏女美君,历经三十六载风霜洗礼,自三岁起便在灶台边学习烹饪,五岁时已能熟练地搓洗厚重的衣物。十岁那年,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照顾幼弟、耕作田地的重任。十六岁芳龄,她以两贯铜钱、十斤粗粮作为聘礼,嫁入卫家,以此聊表对双亲养育之恩的深深感激。婚后的二十年间,她每月虔诚奉养母亲,年年不忘接济困顿的舅舅,为此不惜借贷无数,直至债台高筑,亲情反目。”
卫扬的笔尖在纸上飞舞,字字句句,如同刻骨铭心的誓言,镌刻在泛黄的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