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入春以来少有雨雪,不料今日却是狂风乱作,雨雪纷飞。
追风坡上,西门如玉白盔白甲与天地融于一色,身后数万将士黑色甲胄庄严肃立,在狂风呼啸之中巍然不动。
即墨离眼睛一眯,拉弓搭箭,箭离弦而去,呼啸之声破空长鸣,而西门如玉却屹然不动,甚至连躲都没有躲!
箭去势急急,却偏偏到了西门如玉的面前正好坠落在地!
算无遗漏,算得恰如其分,算得分毫不差!
“西门太子好气魄,好定力!”
即墨离跨马而上,那一箭就是试探西门如玉的,两军对战,最忌阵前惊慌!
西门如玉能对着致命一箭不躲不闪,其心理素质可谓强大无比,而最让即墨离心中暗惊的是西门如玉对他的了解!
两军对垒,光有匹夫之勇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是有心杀西门如玉的人,西门如玉不躲不避那就无异于送死!可是面对如此凛厉的箭西门如玉却毫不躲闪,那就是说明他早就算准了即墨离的心思,可以说对即墨离了解透彻!
这番心思简直是太过慎密,让即墨离暗自惊心!
“好说,好说。”
西门如玉君子如玉淡淡一笑,双目睛睛直射即墨离。
两个集天地之精华的男子就这么于苍苍茫茫的雪原之中对视着,用眼神交战着,肃肃风雪,天地苍茫,两军数万兵马鸦雀无声,却暗藏铺天盖地的杀机,只要一声令下,必将是血流成河,杀得天昏地暗,天地失色!
这时两人座下战马长嘶一声,相对踢出了数脚,各自为自家的主子争锋不让!
两人用力牵住了战马的羁绳,身后两国的旌旗迎风招展,在风雪之中愈显威仪。
“西门太子,你既然用尽心机将本宫诱到此处,明人不说暗话,将要说的都说出来吧。”
即墨离的眼神比飘雪还孤冷,交织成利箭射向了西门如玉。
“嘿嘿,没什么,只是想请明月太子割城十座!”
西门如玉君子如玉,笑容淡淡,云淡风清。
“你疯了么?”
一字一顿从即墨离的薄唇中溢出,眼如刀锋。
“嘿嘿,是不是疯了,明月太子会不知道么?”
笑,还是那么如春风拂面,只是眼底深藏着的是狠戾的奸佞。手一挥,从西门如玉的身后转出一个看不出长相的男子,男子全身都缩在厚重的盔甲之中,唯一让人注目的是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一阵刺痛袭向了即墨离的心头,那漫天的雪似乎阻止了他的呼吸,疼,五脏六腑都抑制不住的疼!
这是他的女儿!
还不满二个月的女儿!
他曾想着千般宠爱万般溺爱的女儿,现在却被敌人抱在手中,成为敌人与他谈判的筹码!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尽折磨!
“西门如玉!你还是不是人?大丈夫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真枪实战,你却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驾着猎风一步步地进逼向西门如玉,凤眸中染上嗜血的疯狂,箭慢慢地举起…。
手在雪中有力的拉起了弓,不知道是雪的白映衬了他的手,还是他的手美白了雪景,此时他与天地融于一色,乱雪纷飞中,他孤傲而绝然,风华无限!
眼,痛惜,痛楚!
“太子,杀了他,杀西门如玉!”
身后万千将士齐声大吼,树上的雪块被齐齐的震落。
西门如玉淡然以对,眼神幽暗毒辣地看着即墨离,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是明月太子的箭快,还是本太子手下侍卫的剑快。”
剑,明晃晃的剑,在白雪霭霭之下愈显冷寒,杀气凛凛,正架在那纤细的脖子上,也许是感觉到了杀意,那襁褓中的婴儿竟然突然啼哭起来。
哭声让即墨离的心嗖得紧缩,疼到极点,脸色苍白。
“呵呵,怎么样?听到哭声了吧”
西门如玉冷言冷语道:“俗话说父女连心,相信她一哭,明月太子亦是心痛如绞吧?”
“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么?”
即墨离冷声道。
“哈哈,怕,本太子怕得要死!”
西门如玉戏谑地看着即墨离,嘴上说害怕,表情却全无害怕的样子。
即墨离厉声道:“你如果敢伤害她,本宫必将万千铁骑踏平西国!”
“是么?”
西门如玉不以为意地应了声,身后的侍卫却突然手一重,婴儿顿时哭声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