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缓缓地说着这布的来由,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女儿。
“如此贵重之物让女儿得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女儿断不敢要的。”
莫离殇听了眼波一动,有些诚惶诚恐。
“按说这匹布淡雅脱俗与离儿的气质却是相得益彰的,眼光不错。”
莫问捻须点头,心中却是十分得意,看来莫离殇的眼光果然独到,一眼就能从众多的云锦中看出最好的来,这次他是有意将多年前皇上御赐的云锦夹于其中,只是为了试探两个女儿到底谁更有国母风范。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莫言儿,这个女儿,唉,亏他这么疼爱,可是终是没有母仪天下的眼光,看到的只是流于表面的华丽却不能看到内在的精致。
到底哪个女儿配哪个皇子呢?这一刻他有些举棋不定了。
情固然重要,可是权却更重要,这嫁女跟押宝一样,如果押错了,就是一招错满盘皆输!
就在他举棋不定时,莫言儿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父亲,既然姐姐说不愿暴殄天物,不如把这匹锦给了我吧。”
莫问听了眼中的失望之色愈重了,他再疼莫言儿,莫言儿终究是庶女,连嫡小姐都不敢穿的布匹她又何德何能穿上?
“父亲,既然妹妹要,就给妹妹吧,离儿身为将军府嫡女穿得用的都是最好的,这衣服倒也够,就不用再添了,倒是妹妹因为身份的限制未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布匹,难得妹妹看上了,就给妹妹吧。”
莫离殇的话让莫问的心里又凭添了几分好感,这个女儿的确是大家风范,这份重于大处而不拘泥于小处的气度让他禁不住有些摇摆了。
这边杜诗诗听了莫离殇话,脸上笑着,心里却恨得要死:这表面上说的好听,将布匹让于幼妹,可是话里话外却将两人贬低了一遍,如针般扎她们一下,句句提醒着她们,她莫言儿只是庶女,不上台盘的庶女,嫡女心情好可以恩赐些东西给你,嫡女心情不好,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再看莫问的眼神,她与莫问多年夫妻,怎么能看不出莫问心中对莫言儿有些失望?
于是杜诗诗狠狠地瞪了眼莫言儿,真是个不长劲的东西,平时亏她这么教导,怎么眼皮子这么浅,没事送上门去让人羞辱了去?还连带着失了莫问的宠爱!
看到杜诗诗警告的眼神莫言儿立刻清醒过来,虽然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肯,却脸上现出的羞惭之色,对莫问道:”
父亲,言儿刚才一时失言了,还是将这匹布给姐姐吧。”
“哦?刚才言儿还对此布心存欢喜如何这一会又改了主意了呢?”
莫问听了眼中一闪而过莫名的情绪,甚至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莫言儿。
“常听父亲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女儿却为一时的喜欢忘了做人的根本,这传了出去,说得好听是言儿恃宠而骄,说得难听会说言儿目无嫡姐,这无论如何都是有损将军府的清誉,作女儿的不能为父亲增光添彩却还要给父亲的脸上抹黑,这不是女儿的不孝么,想到这里,女儿不甚惭愧,汗如雨下。”
莫言儿口齿清晰娇滴滴若黄莺流转,而字里行间都是为了将军府着想,这一下又让本来就宠爱她的莫问亲近许多,毕竟这个女儿虽然眼皮子浅了些却是唯他所是从的,不若莫离殇,总是有种让他看不透摸不清的感觉,仿佛雾里看花,无法看清。
鹰击长空虽然厉害却是野性难除不易掌握,不如燕雀无志却是任他左右。
想到这里,他笑道:”
好,很好,你们姐友妹恭让我很是欣慰,哈哈哈……”
转眼看向了那匹布笑容微敛:”
既然这匹布让你们姐妹知道互相谦让,不如放于庙堂中去,也让后世知道这段佳话。”
“小姐,你为何要将那布让于二小姐?”
到了冷香院如画不服气的问道。
“傻丫头,你道就算我不让,父亲会把这布匹给我么?”
“不是将军让你们选的么,难道你选中了还能反悔不成?”
“父亲都说了这布是国锦司织了十年的才织成的,国锦司是做什么的?专门给皇家皇上皇后织布的,他们织的布匹谁敢用来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