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千很早就醒了,他在等,等待岑初的审判。
岑初的记忆没有丢失,意味着他还记得三百年前的事,他虽然不是当时率领魔族攻上仙界的魔尊,但统帅是他的父亲,他作为儿子,也难逃其咎。
岑初如果怪罪,断然是不会留在魔族,这里对他来说就是炼狱一般的地方。
早先,他还是个小魔,父亲把他丢到人间渡劫,恰巧和同样渡劫的岑初相遇,不过岑初是喝了遗忘之水下来的,并没有记忆。
他趁虚而入,用了下作的手段和岑初在一起了,和岑初做了一世凡人夫妻。
可以说,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后来岑初渡劫成功,做着他高高在上的上神,他偷偷去岑初的宫殿看过他一次,但是很遗憾,岑初并不记得他。
只是以前的习惯还保留着。
那天,岑初破天荒让他在他的宫殿待了一天,他什么都没做,就静静地看着岑初。
还能和他再见,玄千已经满足了。
再后来,就是上任魔尊攻打仙界一事。
他的父亲同样陨落,岑初的尸身被他带了回来,放在霜寒宫,整整三百年。
每日他都会去那里陪岑初,絮絮叨叨地说。
可惜没有人回应。
以前没有,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吧,岑初不会想留在这里的。
玄千静静地坐在床沿,散落的长遮住了他的视线,孤寂又落寞,躲避岑初的视线和询问。
岑初极有耐心地再问了一遍:“你躲着我做什么,以前我昏迷的时候,你天天盼着我醒来,我醒来了你反倒是不和我说话。
嗯?哑巴了?”
岑初撩起他的长挂在耳后,露出他的脸,“说话,玄千。”
玄千愈沉默,任由岑初说什么都岿然不动。
岑初也不动,和他一起耗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木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时而摆弄,时而缠绕青丝。
木簪通体莹润,想来是他的主人经常使用,还能现上头有细微的划痕。
玄千瞳孔微缩,微长着嘴,那声“夫君”
差点脱口而出。
这根木簪,是他在凡间赠予岑初的定情信物。
他手笨,想给岑初送个特殊的定情信物,花了好大的功夫,浪费了二十几块木材,才得到如今的一根簪子,上面还有他刻意雕刻的海棠花花纹。
岑初说,他们家在他出生那年,给他栽了一棵海棠树。
数百年过去,他还以为簪子不见了,没想到岑初还留着,保存完好。
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无法回到从前。
玄千眼神又变得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