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晚宴过来,陪长辈喝了些酒,醉意不上脸,但脖颈微红,衬衫规整雪白,一丝褶皱也无,只是领带松了,气质由冷淡变得慵懒,抬眼看过来,轻飘飘觑了秦放一眼。
秦放立刻说,“秦潇然你别赖着知意不放,都这么晚了快让人家回去。”
正打游戏的秦潇然不耐烦扭头,“秦放你个——呃,”
沈知意的注意力在游戏上,没现周遭两人都噤了声,直到脸颊被一只冰凉的手掌贴了贴,才回神,“你怎么来了?”
懒懒站着,裴彧瞥了眼屏幕,不答反问,“你要在这儿住?”
“不啊,”
沈知意觉得他手好凉,问得也奇怪,她肯定是要回华庭的嘛。
朝她伸手,把人从沙上拉起来,“该回了。”
沈知意被牵走,秦潇然把游戏退了,摇摇头,“你是有多不靠谱,裴彧哥都不放心让人跟你待一块。”
秦放无语,“你不反省一下自己吗?明明是嫌弃你。”
兄妹俩就裴彧到底更烦谁讨论起来,吵到最后非要给裴彧打电话问清楚不可。
看到来电显示,裴彧揉揉眉心,挂了。
果然没敢再打第二通电话过来。
沈知意也看到是谁的电话了,“不接吗?”
太了解那对兄妹的脑回路,裴彧摇头,可能是太累了,眉眼恹恹的,“烦。”
枕在沈知意腿上,他环住她的腰,声音有些闷,“跟秦潇然玩得开心吗?”
“嗯,她很有趣。”
“都玩了什么?”
沈知意垂眼,轻轻拨弄他散下来的头,“看了些照片。”
猜到是秦放的丑照,没再多问,裴彧只是告诉她,“别光迁就别人,觉得她烦就不理。”
都找去剧组探班了,应付起来也是麻烦。
“没觉得烦。”
裴彧“嗯”
了声,没再开口。
在这片静默中,沈知意又想到那张照片,想到秦潇然对裴家人的描写,想到那位裴太太去世的时候裴彧才六岁。
她忽然有一股冲动,前所未有的倾诉欲,“……我妈妈是在我八岁的时候离开的,她受不了我爸总是打她,就走了。”
用她爸的话说,是跟人跑了,从那以后更沉迷酗酒,打起人来也更厉害,见血也不停。
她跟裴彧一样,是很年幼的时候就没了母亲的人。
车内有好半晌都没人再开口,久到沈知意以为裴彧是睡着了的时候,环住她腰的手臂忽然收紧,裴彧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有汹涌又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沈知意不自在地偏回头,裴彧却不许她躲,勾着她后颈让她低头。
他语气笃定,“你在心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