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赵萍儿已睡去,杂花马轻盈前行,略带寒意的春风里爆竹声此起彼伏。
赵寻安倚在窗口,看着盈盈春景笑:
数百才俊目光闪烁,隐隐见到,一颗年轻的文坛新星,正在大乾冉冉升起。
槐林先生重重点头,与几位翰林对视后,有些感叹的说:
赵寻安赫然,叉手连称前辈过誉,槐林先生摆手,让小厮奉上银票钱两,笑着说:
“便当是分红,今晚诸才俊所作诗词已经抄录成集,名字便叫,青玉案。元夕。”
“……好一个,青玉案。元夕!”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可赵寻安真没觉得出名有甚不好。
因着山河先生的名号,不用自己出书,别人抢着帮衬。
什么事都不用做,这分成自然便有人送到车里。
想想这些书商也是有心,自己一路的行程那是掌握得一个贴切,每三日送次分成利是,还有上好的点心果脯,实在是会来事。
小丫头拿着银票咯咯地笑,小荷包早就盛放不下,如今都是放在一个镶金嵌玉的紫檀盒子里,满满当当近万两。
只是笑着笑着赵萍儿却又叹起了气,见自家少爷好奇看来,便有些哀伤的说:
“少爷,当年刚被从家里撵出来的时候,咱们身上统共几百个大子儿,连白面炊饼都吃不起。”
“当时最大的愿望,便是吃白面炊饼吃到饱,其他的想都不敢想。”
“这些时日银两止不住地来,可我这心里,怎么变得空荡荡的了?”
“……这是烧的,你把这些家伙事儿全扔了,心病自然好。”
赵寻安无奈摇头,扯起小丫头的双手使劲晃了晃,丁零当啷一阵响。
金镏子玉手镯,两手戴得满满当当,扫一眼眸子痛,那叫一个富贵逼人!
“可不行!”
赵萍儿紧忙收回手,嘟着嘴说:
“这都是我的宝贝,心病算甚,死都不放!”
“妥妥的死要钱,浅薄的死妮子!”
赵寻安抖手便要弹,可看着插满各色上品步摇的脑袋无奈摇头,彼其娘之,还真是富贵逼人,连个落指的地界都没有。
玉京,皇城,御书房。
身穿素白长衫的官家斜靠软榻,正在津津有味的看书,正是新进才出的山河先生诗词集。
矮桌上还放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却是赵寻安秋闱时所做策论,六国论。
为了与考卷有别,翰林院的翰林特意用蝇头小篆誊抄,可看过原版的官家见了便有些不喜。
原版乃是赵寻安心神激荡时所做,严谨的欧楷透着股忧国忧民的萧瑟,被国子监当做经典收藏。
只是翰林院所用蝇头小篆虽然绚丽,缺少了诸多慷慨,匠气实在过重。
官家本想讨要原稿,却被国子监大祭酒说了一通:
“赵寻安所作策论无论内容文字皆可称绝,便国宝二字也是称得上,须得好生装裱保存,岂能与官家偷着乐?”
女官家差点被气笑,又不是床底下藏的艳情话本,乐个甚的乐!
“凤凰,不得不说,你这前任未婚夫婿的文采属实惊艳,大乾文气他最少占了八成!”
看到精彩处,官家忍不住开口,跽坐案几前正在行文的凤凰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左右不过一趋炎附势的懦弱小人,文采再好又如何?”